「你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來。」白水灩用盡吃奶的力氣,弄得香汗淋漓,還是沒辦法把這個「巨人」扶起來。喜雀見主子心意已決,她還能說什麼?
「小姐,奴婢幫你就是了。」她撩高袖口,主僕倆各架起一隻手臂,死拖活拉的才把「巨人」給接進房裡。「老天爺,這人是吃什麼長大的?簡直比一頭牛還重。」
「別說廢話了,快把他放在我的床上。」白水灩用袖子抹去額上的汗珠,吃力的將「巨人」推倒在床鋪上,人已經累得四肢無力,只好靠在床柱上休息。
「小姐,這樣不好吧?」喜雀面有難色的說:「你可是個未出嫁的大閨女,讓個大男人睡在你的床上,要是傳出去,有損小姐的閨譽。」
白水灩掏出絹帕擦著汗,「你不說、我不說,還會有誰知道?反正我們這兒平常也很少有人會來,大娘今天才剛來鬧過而已,我想不會這麼快又來,暫時是不會有事,別擔心。」
喜雀一臉的苦瓜相,「但願如此就好。」
「好了,再去把燭火點亮一點。」白水灩等屋內的光線明亮起來,這才探過身去端詳「巨人」的長相,卻被他臉上、身上的鮮血給嚇了好大一跳。「老天爺!他怎麼傷得這麼重?」
「啊!連我們的衣服上也都是血。」喜雀看到自己的雙手和衣服都沾滿了血,嚇得一陣頭暈目眩,險險就給他昏倒了。
「別管那麼多了,喜雀,你知道家裡的傷藥放在哪裡嗎?快去拿過來!」
「哦!」
喜雀跌跌撞撞的衝出去找。
白水灩從衣櫃的抽屜裡拿出一把剪刀,將他上身的衣服剪開,發現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讓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無名氏大爺,今天遇到我是你的運氣,沒有把你送官嚴辦,不過,要是救不了你,你做鬼可不要來找我。」她從來沒幫人處理過傷口,多少有些怕怕的。
???
喜雀躡手躡腳的去找了幾瓶傷藥回來,看見白水灩坐在床頭,盯著那男人的臉孔發愣。
「小姐,怎麼了?」
「呃!沒、沒什麼。」白水灩猛地回過神,悄悄的赧紅了嬌容,原來,她剛才去打水幫他擦拭臉上的血漬,也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他臉孔的五官深刻,膚色略黑,兩條粗濃雙眉顯示出他剛毅不屈的性格,挺直的鼻樑,和兩片看來有些冷酷無情的嘴唇,雖然他的雙眼是閉著的,不過,她可以想見他會有一對犀利的眼瞳,而且,從他粗獷壯碩的身材來判斷,不像是江南人。她連忙扯開話題,「你找到什麼了?」
「只有這幾瓶藥,我看就將就點用了。」喜雀將東西交給她,「小姐,你真的要把他留在這裡,萬一他醒來對咱們不利,那該怎麼辦?你看他的塊頭那麼大,簡直像一隻大猩猩似的,只要兩根——不!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咱們了。」白水灩心頭篤定的說:「我相信他不是壞人。」
「小姐憑什麼一口咬定他不是?」
「就憑我的直覺,我覺得他不像壞人。」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喜雀向上翻了一個白眼,「壞人又不會自己寫在臉上,我的好小姐,你不要一時心軟,反而害了自己,奴婢只要一想到被大夫人她們知道咱們這兒窩藏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賊,一切就都完蛋了。」
「咱們還不能斷定他是不是賊,別這麼說人家。」白水灩將藥粉灑在傷口上,「喜雀,天一亮你就到鎮上買些最好的傷藥回來。」
喜雀不可思議的叫道:「什麼?還要幫他買傷藥?」
「難道要我去買?」
喜雀只好垂下雙肩,「我去就我去,可是,咱們哪來的銀子?」
「我當然有辦法了。」白水灩拔下玉腕上的首飾,「你把這個玉鐲子拿去典當,大概可以拿個幾十兩回來,應該夠用了。」
「小姐,這是二夫人留給你的嫁妝,你不能……」
「救人要緊,別唆了。」她輕斥道。
喜雀心不甘、情不願的把玉鐲接了過去,「小姐幹嘛對一個賊這麼好?奴婢真是想不通。」
「你又在嘮叨什麼?」白水灩瞪眼問。
喜雀嘟了嘟嘴,「沒有,奴婢什麼也沒說。」
「啊……」本來痛昏過去的男人因為不小心拉扯到傷口,驀地在床上打滾,整個人冷汗涔涔的醒過來,當他掀開眼皮,下一秒便是反射性的要從床上坐起身,不料,卻被一雙軟綿綿的玉手給按住。
「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那是個甜膩嬌柔的聲音,讓男人聽了全身酥麻,不過,也讓他提高了警覺。
司徒狂鷹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眼神戒慎的瞪著她們,粗嘎的問:「你、你們是誰?」
喜雀沒好氣的哼道:「你無緣無故跑到人家家裡,還好意思問我們是誰,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喜雀,我沒讓你說話,你不要開口。」白水灩惱怒的橫她一眼,見她踱到旁邊去,才轉向司徒狂鷹,「你受了很重的傷,還是躺著不要動比較好。」
他狠狠的咬住牙齦,無視身上的傷口可能裂開,執意要爬起來,「我不能待在這裡,我必須離開。」他的無故失蹤,兄弟和手下一定急壞了。
白水灩被他的執拗給惹毛了,她繃起艷麗絕倫的小臉,惱怒的指著他的鼻子,「我叫你躺下,你就給我乖乖的躺好,聽到了沒有?」
從來沒被人指著鼻子罵的司徒狂鷹怔怔的瞪著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艷,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久久無法轉開眼。
「咳、咳!」喜雀看不過去的暗示。
白水灩微赧的收回視線,「這裡很少有人會來,你就安心待在這裡養傷。」
「不行!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司徒狂鷹很快的恢復原有的淡漠,他的生活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即使對方生得再美也一樣,他咬住下顎,強忍著傷口的牽扯引起的痛楚,執意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