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正視他,垂著眼道:「我很好,只想一個人獨處,鷹,拜託。」
銀鷹的疑惑更深:「看著我!出了什麼事嗎?你的眼神不對,它在告訴我,你心裡藏著使你不安的事情。告訴我,小妍。「
「沒有,真的沒有。「
求你快走!趁我還沒提起勇氣殺你之前快走!她腦子裡瘋狂的叫喊著。
他不再追問:「你這個令人擔心的丫頭,想到你我有可能就此陰陽兩隔,未來沒有你陪在身旁,我才覺得擁有再多的金錢權勢又有何用?沒有你與我分享一切,我都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小妍貼在他的心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幽幽地道:「到時你會再遇見比我更美、更好的姑娘。可以為你生兒育女,可以帶給你快樂,你會忘了我的。」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天下美女何其多,但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惟有你才可以套住我的人。」
她嚥下喉中的硬塊:「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銀鷹笑出聲:「如果愛你就是笨蛋的話,那我寧願當笨蛋,太聰明的人死得快。」
「不要」,她摀住他的唇,「別說'死',我怕,我真的好怕。」
「笨蛋,我有了你,哪捨得死;就算我會死,我也要你陪著我一塊死,這樣才不會太寂寞。」
他的話純粹是開玩笑,主要是想解除她的恐懼,但在小妍聽來,不正是她的想法嗎?「好,我答應你,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絕不會讓你孤孤單單地走,我會陪著你;即使是下地獄,我也會永遠跟著你,不再分離。」
「你在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死的,我們還要恩恩愛愛地做五六十年的夫妻呢!不要說些不吉利的話,你答應要幫我生很多孩子的,要把他們一個個拉撥大可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完成的事。所以,我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她咬著唇,不知該高興,還是悲傷。
她故作輕鬆地道:「人家又不是豬,生得了多少?搞不好一個電生不出來。」
「怎麼可能?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娘子,要不要傲個檢查測試一下,我非常樂意配合。」
他在她耳畔呵氣,逗得她臉紅心跳。
「不要嘛!人家信就是了,你……做什麼?」
「讓我疼你、愛你,我的小娘子。」
扯下羅帳,他擁著懷中的人兒偎人被內,專注在取悅她的調情中。
這是她的第一次,他必須謹慎而不致使她畏懼兩人的親密關係。
小妍隨著他在自己身上施的愛的法術而熱情高漲,小手在枕上、床被上摸索,渴望抓住某樣東西好不使自己迷失。
陡地,冰涼的觸感震醒了她,是她娘的短刃!她捏著枕下的它,是娘在提醒她嗎?「小妍,怎麼了?「發覺她身子不再迎合他,只是木然地愣著,銀鷹撐著上半身問道。
「我累了,對不起,鷹。」
她偏過頭,閉上眼睛道。
銀鷹體諒她的心境,在她額上印了個吻:「我懂,好好睡,等你睡著我再走。」
她睡了一會兒又醒來,銀鷹已不在她身邊。
她太沒用了,為什麼就是抗拒不了他?若不是摸到短刃,說不定她已是他的人了,而那只會使問題更加複雜。
漫步在後花園裡,寧靜帶給她思考的空間。
「我就猜你早晚會來的。」
說話的人帶著自誇的語氣打破靜謐。
一回首,小妍微笑道:「管夫子是特地來等我的嗎?「管於進在涼亭外站定:「夫人不正也想找我嗎?子進只好在此等候。」
「有事嗎?」她在石椅上坐下。
「該是於進請問夫人,可有事需要子進效勞?夫人儘管交代,於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有何事需請管夫子幫忙呢?恐怕是夫子誤會了。「
管子進大方地往她對面一坐:「夫人不當面指證子進也是幫兇之一,自然是有事需要用到子進;夫人有事儘管吩咐,子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妍笑眼中飽含恨意:「夫子如此客氣,小妍也就直言了。夫子跟在皋將軍身邊有多久了?」
「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夫人因何而問?」
「也沒什麼,只不過和救我的老爹相處了幾天,也閒聊許多。不知怎麼地,就聊起十六年前發生的一件案子,左思右想,覺得其中有不少疑點,所以才想請教夫子。」
管子進沒有明顯的表情,但平常人都有好奇的本能,尤其是有關於自己主子的事情,關心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他表現得愈鎮定,事情就不平常。
「子進跟著將軍不過短短數年時光,恐怕要讓夫人失望了。」
他的口氣謙卑,卻有推卸的意味。
她故作不解:「哦,是嗎?為何我聽說的不是這樣?我聽說,早在十六年前,夫子就與將軍熟識。當時夫子不過是個窮困潦倒的書生,空有滿腹經綸,寫了一手好字,卻不得志;七八年前才被聘為夫子,為士兵們傳道授課,我說的對嗎?」
「對與不對那又如何?夫人想問的又是什麼?請直說。」
他的語氣比剛才硬了些。
「只是好奇十六年前衛家的滅門慘案,當中諸多疑點有待澄清;聽說是皋將軍主動揭發好友的罪行,是嗎?」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即便是至交好友,也該大義滅親,將軍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錯。」
小妍大表贊同:「說得好極了!對付叛國賊是不該顧念什麼情誼,不過--皋將軍是憑什麼證明衛青風叛國呢?人證?物證?還是--偽證?」
管子進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唇角扭曲了一下,道:「當然是確實的證據,一封他親筆寫的通敵信函是他否認不掉的。」
「他承認是他寫的?」
「他當然不可能承認,但除了他親手寫的字外,字跡怎會如此相像?」
她天真地道:「那為什麼大家都稱呼你為'妙手書生'?不就是因為你能臨摹各種筆跡,且惟妙惟肖,啥字都能模仿,更何況一封假信呢?你說是嗎?唉!衛家十幾口人死得真冤枉,不知這十六年來,他們的冤魂是否仍在尋找著真正害死他們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