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你是雲兒!」是她!他又遇到她了。
雲霏往他頭上一敲,「叫雲姊姊,我可是比你大,少雲兒、雲兒叫的,寶寶。」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夢吧!」他掐掐自己的臉頰,笑得像孩子一樣。「不是夢,太好了。」
她覺得有趣,也幫他掐另一邊。他縮了一下,叫道:「好痛,你還是愛欺負我!」
「那當然,像你這種乖乖牌最好欺負了。」她半捉弄半取笑的道。
「少主,您認識這位姑娘?」馬敬孝先問道,能如此瞭解朱昱的人,必定是相當熟識的人。
朱昱才想起忘了介紹她,「敬忠、敬孝,來見過黃金城的雲霏公主。」
雖然驚訝,他們也沒有多問,當下一揖道:「見過公主,方才有冒犯之處,望公主見諒。」最後一句出自馬敬忠口中。
「兩位免禮,不知者不罪,我沒那麼小氣。倒是你們是怎麼回事?堂堂朱雀國少主被一群殺手追殺,好像說不過去吧!」
三人瞬間沉默不語。
「有難言之隱嗎?就看在你娘跟我死去的娘是閨中好友的份上,有困難我一定會幫你們的。」
朱昱先開口,「雲姊姊怎麼會在狼王的領地上?而且一身平民的打扮。」
「別提了,這全怪我父王要把我嫁給我討厭的人,所以我只好半夜開溜了。先別談我,你們的事比較重要。到底怎麼了?又沒人把你們的嘴黏起來,敢情把我當外人不成?」
「不是這樣的,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罷了,唉!」他有些意志消沉的閉上眼睛。
雲霏翻翻白眼,把他當弟弟般訓著,「男人歎什麼氣?我一個姑娘在外面流浪,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像你這樣,勇敢點好不好?你長大了耶!」
他強打起精神,用吃驚的雙眼看她,「我要是有雲姊姊一半的勇氣就好。」
她不太領情,道:「少灌迷湯,你們究竟說不說?我個性很急,不說可以,等天亮以後,咱們分道揚鑣,我可不想被認為愛管閒事。」
「雲姊姊──」
「公主息怒,我家少主不是那個意思。」馬敬孝為主申辯,他比他大哥馬敬忠較易親近。「只是其中關係複雜,何況,家醜不可外揚,怕讓公主笑話。」
「我保證不會笑你們的,就我所知,五年前,狼王把目標轉向南方,第一個就拿朱雀國開刀,交戰不到一個月朱雀國就投降了,自此以後,朱雀國就成了狼王的屬國之一,除了每年固定的進貢外,他對你們還算以禮相待,那問題是出在誰身上?」她其實也怕聽到罪魁禍首是白狼,他是她心愛的男人,當然不希望大家都認定他是壞人。
朱昱面有慚色,道:「當年那一戰,的確使朱雀國成為笑柄,先父一向與世無爭,對於兵士訓練、武器裝備也不積極,致使交戰不到一個月就失敗投降;投降後,狼王並未為難我們,對父王依然十分禮遇,但沒多久,父王就臥病在床,母后為照顧父王也相繼病倒,結果不到一年,我就失去了他們,失去了這世上我唯一的兩個親人。」他死命忍著不掉眼淚,硬是告訴自己不要哭,他肩上有重大的責任在,他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哭著找娘,但是,他真的好想哭喔!
雲霏挪到他面前,將他的臉按在她肩上,安慰道:「哭一哭吧!你現在這種要哭不哭的表情好醜呀!我們不會笑你的,哭吧!」她輕柔的拍著他的背脊,聽著他放開胸懷的嚎啕大哭,她鼻子也有些酸酸的,真是的,害她也好想跟著哭。
馬氏兄弟有默契的走開,他們明白少主是該好好發洩一下,今晚他只是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一個為自己境遇而哭的少年。
哭過以後,朱昱仍捨不得離開雲霏細瘦的肩膀。
「雲姊姊會不會笑我沒用?」他對她已經產生一種奇妙的感情,那感情應該就叫「愛」吧!他從沒愛過母親以外的女人。
雲霏笑笑,道:「這一次不會,但下次可不一定。」
破屋外除了風聲外,只有蟲鳴,屋內四人都沒有睡。
「寶寶,你要不要睡會兒?你的身體真的不要緊嗎?」她看出他氣色不是很好。
朱昱搖搖頭,他喜歡看她,她真的好美,那雙丹鳳眼在火光中有股說不出的神秘魅力。
她見那兩兄弟也沒睡,機警的在門外把風,既然追殺他們的人是江湖上的殺手,通常他們追蹤的手段也是一流,不得不防。
「把經過情形告訴我吧!」她向來鍥而不捨,瞭解她的人一定知道。
朱昱拉緊身上的披風,擋去部份寒氣。
「我父王生病時,我才十三歲,一個什麼都不懂,身子又不好的孩子,他最擔心的就是我,所以把我托付給我叔父,請他教育我長大成人,在我十八歲時再把王位交給我;剛開始兩年,一切都沒什麼不同,叔父待我恨好,關心我、噓寒問暖的,讓失去雙親的我有個溫暖的家,直到十六歲生日剛過,叔父變了,一夕之間他全變了。」
宮闈爭權這種故事又不是第一次聽,雲霏盡可能不刺激到他地道:「人本來就很貪婪,尤其是權勢這玩意兒,沾上它就完了,你叔父不想讓你順利登上王位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太狠了,你是他的親侄子耶!」
「不,叔父不是那種人,他一定有苦衷,否則,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完全變了個人,我想不通為什麼,他有叔父的外表,但他不可能是我叔父──雲姊姊,你相信我,他不可能──派人殺我──」他按著胸口直喘氣,可憐的朱昱,天底下最倒霉的事全讓他碰上了。
馬敬孝取來水餵他喝下,朱昱心臟的毛病是禁不起刺激的,馬敬忠近乎撫禮的道:「請公主不要再問了,少主的痛需要休息。」
「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們是來找狼王幫你們的,現在走了,就找不到人可以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