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螢螢偏著臻首朝他一瞟,她從小就喜歡這個師兄,可是那種喜歡也止於兄妹之情,因為兩人個性差太多,一個是拘謹守禮,一個是大而化之,再加上師兄的爹娘在他出生時便已為他訂下一門親事,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很慶幸自己早就看開了。
「師兄,你這趟回來真的打算娶喬妍馨嗎?」她順口問道。
高大男子莞爾一笑,「為什麼這麼問?『雷家堡』與『無敵門』皆是蘇杭的名門,兩家的交情可以追溯到三代前,彼此早有言在先要在這一代成為兒女親家,這樁婚事也已由兩家長輩作主,又有龍環鳳城為媒,豈能假得了。」
他便是「雷家堡」少堡主雷岳奇,十歲那年拜在人稱「無法無天亦無劍」的「無天劍」沈靖門下,離家十五年後,如今已學藝有成,這次回「雷家堡」除了準備代父職接掌堡主之位,另一個目的便是迎娶未婚妻進門。
「可是萬一你不喜歡她呢?」她很不以為然的問。
雷岳奇哂道:「我雖然沒見過妍馨,可是家父母對她誇讚有加,又有什麼好擔心,而且感情可以培養,她既然已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就該一輩子的尊重、疼惜她,你說對不對?」
「我真是佩服你,師兄,難道你不氣連婚姻大事都不能由自己作主嗎?要是將來遇上了真正心儀的姑娘,那該怎麼辦?」幸好她有個開通的爹,不然也給她來個指腹為婚就慘了。
「還沒遇到的事我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可是我自信還有一份定力在,雖然男人可以娶個三妻四妾,可是對我的元配妻子我有責任,絕不能任意做出傷害她的事。」
沈螢螢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了,「好加在我沒有真的愛上你,不然現在就該去吊麵線自盡算了。」
「我有說錯嗎?」他失笑的問。
「我們都沒有錯,不過你還是先向老天爺祈禱,最好別讓這種事發生,不然你會死得很慘。」就連沈螢瑩自己也沒想到她會一語成讖。雷岳奇聽過了也就算了,並不怎麼在意。
※ ※ ※
「師兄,這座城叫什麼?」
「喔,這是盤門水城,也是當年吳越兩軍短兵相接的戰場,你看,它是以『口小腹大、四周筆直』的方式所建築,利於攻守,而前面這座橋叫作吳門橋,建於北宋元豐七年,初名叫三條橋,後改稱吳門橋。」他又指向不遠處塔身微呈曲線,線條優美的建築物,說:「那座塔叫瑞光塔,在三國時本是普濟禪院寺塔,是東吳赤烏四年孫權為康居國僧人性康所建,這三個地方便是有名的盤門三員。」
沈螢螢聽得大呼過癮,「想不到這蘇州城看來不大,卻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還真的來對了。」
「師妹,你要玩可以,不過還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無論到哪裡都要跟我說,我答應師父要照顧你,要是有個什麼差池,教我怎麼向師父交代。」他這小師妹現在就像放出籠的馬兒,要是不留意些,準會出事。
她歎口大氣,「拜託你不要這麼一板一眼,我跟人家又無冤無仇,有誰會害我?我爹敢讓我跟你出來,就代表他很放心,他都不擔心了,你就別自尋煩惱,好好想想要帶我上哪兒玩比較要緊。」
雷岳奇可不覺得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反正只要你遵守我們的約定,回到雷家堡之後,我會請人帶你玩遍整個蘇州城,這樣你滿意了嗎?」
「當然滿意,師兄,小妹在這兒就先說聲謝謝了。」她笑吟吟的說,「對了,師兄,你家裡的人知道你要回來嗎?」
「我之前曾經捎了封信回家,信上原本寫的時間是半個月後,沒想到師父卻提早讓我下山,也就沒再另外通知了。」
「太好了,那可以給你爹娘一個驚喜,畢竟你們已經十五年沒見面,就算見到了只怕也認不得了。」
他在腦中搜尋著爹娘的臉孔,發覺真是太模糊了,自己的確是離家太久了。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雷岳奇即使歸心似箭,也不忍打斷師妹此時高昂的遊興,只有耐著性子陪到底。
「師兄,你看……」沈螢螢像是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開心的指給他看。
他們都沒有留心到前方來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正慢慢接近兩人。
等雷岳奇注意到時,對方大喝一聲,右手往前做出拋灑的動作……
「師妹小心!」他眼明手快的將沈螢螢往身後一拉,卻沒料到只顧著師妹的安危,而忘了有所防備,只感到眼睛一陣刺痛,待要閉上眼時已來不及了。「啊!我的眼睛……」
「師兄!」沈螢螢雖自小習武,卻從未有對敵的經驗,一下子就慌了手腳,「師兄,你怎麼了?!」
雷岳奇摀住疼痛的雙眼,「我的眼睛睜不開了……師妹,你要當心!」就算自己中了暗算,仍一心一意要保護她。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使這種卑鄙的手段害我們?」她朝對方怒斥道。
那殺手「刷!」的拔出刀來,「哼!誰叫他是雷家堡的少堡主,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有人要我來取他的命,要怪就要怪你們雷家堡太囂張了。」
「是誰要你來殺我的?」他想問個清楚。
「去問閻羅王吧!」
沈螢瑩將雷岳奇推到一旁,「師兄,你受了傷,這個壞蛋就讓我來對付他。」
「你真的可以嗎?」他不確定的問。
「不要小看我,我爹可是『無天劍』沈靖,要是打不過這壞蛋那可是很丟臉的,哼,看我的厲害。」她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你這小丫頭想找死的話就上吧!」那殺手露出猙獰的笑容。
她破口大罵,「鹿死誰手還不知道,不要得意得太早,看招!」
「鏘!」一聲的金屬撞擊聲,沈螢螢握劍的手部發麻了,這才知道遇到強手了,完了!這人不是泛泛之輩,自己恐非對手,但師兄又受了傷,只有硬著頭皮拼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