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的話,倪晶瑩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右文姊,你難道是因為我才不肯接受引的愛嗎?」
她還想否認,「晶瑩,事情不完全……」
「啊!」她越想越有可能,事情怎麼會陰錯陽差地走到這個地步呢?她懊惱不已,「右文姊,對不起,這全是我的錯!」
凌右文納悶地瞧著她,「你有什麼錯?」
「你不肯接受引,是因為你答應過我你會拒絕他,對不對?」她越想越覺得罪孽深重,她以為引的魅力一定能夠讓右文姊傾心,所以就沒有費事地向她說明,卻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堅守承諾!
凌右文沒有回答。
「引哥已經和我談過了,他很明白也很肯定地告訴我,他對我只有像兄妹一樣的感情,不可能再有其他了,我當然知道引哥他喜歡你,我也知道你一直在盡最大的力量撮合我們,我很感激你。
「但是,我明白了,感情終究是勉強不來的。」倪晶瑩聳了聳肩,「如果輸給其他女人,我或許會不甘願,但是,我很高興引哥喜歡的對象是你。」
凌右文腦中一片空白。
「要是你也對引哥有相同的感情,我真心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地在一起。」她的祝福是真心的。
晶瑩現在才說這些會不會太遲了?凌右文又想笑又想哭,喜歡勾引的心情不再摻有一絲罪惡感,但是那些為了要讓他死心而說的話勢必傷透了他的心,否則,他也不會跑到紐約去,她還有機會挽回他嗎?
他會不會原諒她?
「右文姊,你老實跟我說,你真的對引哥沒有任何感覺嗎?」倪晶瑩一臉認真地盯著她瞧。
「我……我……」
她興奮地擊掌,「既然你也喜歡引哥,那我幫你訂機票,你馬上飛去紐約跟他說清楚,說你喜歡他、說……對了,你和任課長真的有在交往嗎?」
凌右文無力地歎息,「那是為了讓他死心,我拜託任歧配合我,假裝我們正在交往。」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倪晶瑩掏出手機,「我讓我爸的秘書幫你訂機票,趕快去找引哥說清楚……」
她接住她的手,「別……讓我想想。」
「再想下去引哥就會被其他女人搶走了。」倪晶瑩比當事人還急,心中不停地盤算著,就算馬上訂到機票,飛抵紐約也得十幾個小時,還是慢了點。
她沒有勇氣去見他,「我還有工作……」
倪晶瑩的頭腦轉得飛快,「那打電話好了。」話聲一落,她立即撥了勾引的手機號碼,只可惜電話沒通直接轉進語音信箱。
凌右文本來不及阻止。
隨即她又撥了通電話給顏秘書,迅速地問到了勾引在紐約下榻飯店的房間電話號碼,隨手拿了桌上的便條紙寫下。
凌右文接過她抄寫好的便條紙,「晶瑩,這通電話我晚點再打,等我作好心理準備。」
「為什麼不現在馬上打?」時間是很珍貴的。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跟他說。」那種惶恐不安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倪晶瑩想想也對,「那好吧,可是一定要今天打喔。」
「好。」她答應。
***
在等候電話接通的時間裡,凌右文的心情始終起伏不定。
電話接通後的第一句話她該說什麼?嗨嗎?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開口道歉好了……他會原諒她嗎?他還願意接受她嗎?這個時候他應該……
「Hello。」
電話突然接通,勾引的嗓音從彼端傳來,似乎比平時低沉許多,緊緊地扣著她的心弦,但她卻突然變成了啞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勾引改以中文道:「打錯電話只要說聲抱歉就行了。」
「是……我。」凌右文的聲音有些粗嘎。聽到了他的聲音,她的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想要見他的強烈渴望。
電話的另一端倏地靜默了半晌,淡然而公式化的聲音隨即響起,「公司裡有什麼事需要我處理嗎?」
「沒、沒有。」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重重地打擊到她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
「那麼這通電話是私事?」他語調平平地問。
「是。」他沒有溫度的聲音讓她心慌,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他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勾引頓了一下,才又問:「你……打算辭職當個全職的家庭主婦了?」
太遲了嗎?他是真的徹底放棄她了嗎?她的心臟猛地瑟縮了一下,錯過了解釋的時機,「呃、我……」
他隨即淡淡地道賀,「恭禧你了。」
恭……禧……禧?他是真心的嗎?凌右文恍遭電擊,握著話筒的手抖得十分厲害,她還能說些什麼?
「還有其他的事嗎?」有一絲不耐隱約可聞。
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他是巴不得她快點離開吧!已經……沒有說的必要了,「沒有。」她的心開始在淌血,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別人!
「那……再見。」他旋即掛斷電話。
「嘟……」話筒裡急促的嘟嘟聲,一聲聲都像尖銳的刺扎進凌右文的心中,眼淚就這麼毫無預警地自眼眶滾落,一顆接著一顆。
她是……徹底失去勾引的心了!排山倒海而來的心痛登時淹沒了她,讓她連呼吸也倍覺艱辛。
她做錯了嗎?她只是想要信守承諾、她只是不想傷害晶瑩、她只是……這是懲罰吧!懲罰她傷了勾引的心、懲罰她不肯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凌右文緊緊地握住手中的話筒,轉瞬間臉上已經爬滿了淚痕。
心……好痛、好痛,痛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眼淚不停地奔流……
***
和勾引通完電話的翌日,凌右文就遞出辭呈,這份工作只做到月底,她應該要開始找工作了,只是疲憊不堪的心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就連原本該用來將住處大掃除的大好時間都在發愣中浪費掉了。
電話鈴聲驀地大作。
她接了電話,「喂?」
彼端傳來凌宏文中氣十足的嗓音,「右文啊,這陣子為什麼都沒見到阿引,他在忙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