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樣聽到他的名字就讓她的心糾結成一團,疼痛難忍,「他••…他出國洽公去了。」她該怎麼跟父親說她和勾引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就連工作也……也會失去。
「什麼時候回來?再帶他回家裡吃飯吧。」凌宏文沒有察覺女兒的異樣,「阿引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第二個了,你要好好把握,要是感情進展穩定的話,就先定下來然後把婚事辦一辦,我也好了了一樁心事。」
淚水又開始在她的臉上氾濫,「爸,我和勾引是不可能的。」橫豎都得要去面對的,能逃多久呢?
他一震,「怎麼不可能?他明明親口對我和你媽承認他喜歡你,他會讓你幸福、照顧你一輩子。」
他是真心想要照顧她一輩子、用心對她付出,而她狠狠地傷了他的心、辜負了他的情意,「我……傷了他的心……」眼淚掉得更凶。
「右文,你在哭嗎?」他捕捉到她聲音裡夾帶的一絲細微哽咽。
她屏住氣息,細聲細氣地道:「我沒事。」極力忍住想嚎啕大哭的衝動,她不希望父親再為她擔心。
「真的沒事?」他還有些懷疑。
「嗯。」凌右文咬著下唇抑制住要脫口的嗚咽,頻頻吸氣。
她不知道之後又打了多少次電話給勾引,只是每每總在電話接通,他的聲音響起之際,又怯懦地掛斷電話,什麼話也沒有勇氣說。
「情人間發生口角吵架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最忌賭氣,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很多人都賭贏了一口氣,卻輸了一輩子的幸福,划算嗎?
這道理她也明白,但是還有挽回的餘地嗎?一想到那天在電話中勾引淡漠的語氣,她的心就彷彿掉入冰窖之中,只剩下冰冷的絕望,「爸,我們沒有在賭氣,我和他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
「電話幾號?我親自打去問他,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凌宏文的嗓門大了起來。
凌右文的心又痛又暖,她知道父親不單單希望她和右武趕快結婚,更希望她們姊妹倆都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地道:「爸,你讓三姑婆幫我安排相親吧,下個月開始我會比較有空閒的時間了。」就這樣徹底地滅絕自己和父對勾引的希望……也好。
「右文,你真的決定要放棄?」
「爸,等確定時間之後你再通知我,我鍋子裡還在煮東西,不多說了,拜拜。」她一口氣把話說完掛斷電話,隱忍已久的嗚咽終於逸出唇角,哀戚地迴盪在屋子裡。
再多的後悔都無濟於事。
***
凌右文對著鏡子替自己的唇描繪上口紅,完成化妝的最後一道手續。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差不多該是出發去赴相親飯局的時間了。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她很努力地參加三姑婆替她安排的每一場相親飯局,累計下來和她相過親的男人十根手指頭都不夠算,有英俊瀟灑型、有溫柔多金型、有自命不凡型,更有她一向中意的敦厚老實型男人,只是她再也沒有一點感覺。
因為她心底的位置早已經有人進駐了,而那個人……他已經回國了嗎?或者還在紐約逗留?他真的對她完全沒有感情了嗎?
心臟驀地抽痛了一下,她連忙甩了甩頭,趕在傷心蔓延之前將相關的思緒拋到九霄雲外,要是又哭紅了眼睛,等會兒怎麼見人啊!
拿起車鑰匙和皮包,不再讓自己有時間胡思亂想,凌右文連忙將門鎖好,駕著她的小March前往約定的地點。
她將車子駛進餐廳前方的停車場,下車漫步走向餐廳門口,看見一抹熟悉的人影。「三姑婆,外面這麼熱,你在裡面等就好了。」
三姑婆關切地審視著她,「右文啊,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臉色不好?她撫了撫臉,輕揚起唇角,「我沒事。」
「真的沒事?要是不舒服就別勉強,相親的事不急,身體健康比較重要。」
她率先邁向餐廳,「我們進去吧,別讓對方等太久。」
三姑婆照慣例介紹男女主角認識之後,就招呼閒雜人等到另外一桌去,讓凌右文和相親的對象獨處。
她只記得他姓簡,連叫什麼都沒印象。
「右文,我可以這麼叫你嗎?」無語地對坐三分鐘之後,男子靦腆地一笑,終於開口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老實,長相雖然稱不上英俊,卻是白白淨淨地,笑起來有兩顆虎牙,不像是三十二歲的男人……而勾引不凡的氣度常常會讓人忘了他只有二十七歲,嚇!凌右文陡地一震,她怎麼又不自覺地想起他來了!
「可以啊。」她強打起精神來面對他。
「看我多大意,只顧著說話,都忘記還沒點餐這件事了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揚手招來侍者。
「沒關係。」說實話,她其實也沒什麼食慾。
侍者很快地送上Menu,「請問兩位要點些什麼?」
凌右文稍稍翻閱了一下,「請給我一份招牌沙拉,謝謝。」
『好的,招牌沙拉一份。」侍者邊念邊記下,「那先生呢?」
他將Menu還給侍者,「一客沙朗牛排,謝謝。」
點完餐侍者離去之後,男子打量著她,「你一向都吃這麼少嗎?你太瘦了,應該要多吃一點才好。」
「我沒什麼食慾。」她扯了扯嘴角,因為相親的緣故,連續好多天她的晚餐儘是在各式餐廳裡解決,大同小異的餐點她差不多都已經吃厭了。她原本就不愛在外面用餐,寧願自己下廚,而勾引介入她的生活之後,帶她上餐廳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他似乎偏愛她的手藝……嚇!怎麼又想到了?
男子不解地看著她搖頭的動作,「你怎麼了?」
「沒事……」正好侍者於此時送上他們的餐點打斷她的話,讓她不用再想該怎麼解釋自己奇怪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