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比這個更壞的嗎?
紫堂曜沒心情比較,搶著第一時間,在雨勢淋濕兩人之前,他為他們找到一處足以避雨的山拗處,不但趕在大雨落下之前安置好昏昏然的月靈官,極其有效率的,他還拾了柴堆,為兩人生起驅逐寒立息的火源……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備妥一切,紫堂曜試著整理出一點頭緒來。
披裹著他大方解下的保暖披風,月靈官病憾憾的看了他一眼,沒想接腔。
並不是在怪罪任何人,只是……在紫堂曜從不可能出現的地方走出來的那一刻,他以為……他真的以為,紫堂曜那一身的浩然正氣派上了作用,破解了一切困擾人的靈異現象。
沒想到事實證明,沒用!那股天生自然的浩然正氣派不了什麼作用,這結果跟他的期望落差太大,加上他渾身都痛,人又發著燒,感到極不舒服,種種的累積下,讓他不由得為之沮喪。
情緒太過低落,讓他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來,更何況是應對紫堂曜那些如同廢言,只能分類為無解的問題!
「啾、啾。」彷彿感受到他的低落,縮在他肩窩處的小絨球跳了幾下,似乎在表示精神上的支持。
「你沒事吧?」紫堂曜有眼睛,當然看出他精神異常的委靡。
「別理會我。」輕歎,知道紫堂曜不好打發,索性求饒,」我有些累,讓我歇歇就好。」
歇歇?
以他閉上眼不久,立即失去意識的模樣來看,真的只是歇歇嗎?
要紫堂曜說的話,他根本就是昏迷了過去。
忍不住上前,大掌貼覆上那飽滿的額,上頭偏高的溫度讓他皺眉。
但,就算確定月靈官病了,他又能如何呢?
大雨不斷,嘩啦啦的聲響中,紫堂曜瞪著失去意識的病人,束手無策。
第五章
冷……好冷好冷……
睡睡醒醒,意識在合無中飄飄浮浮,月靈官覺得冷,即使身上裡覆著紫堂曜的披風也沒用。
下立息識的,覆蓋在披風下的身子弓成了一團,試圖保住一丁點的溫暖,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他冷得直打顫。
一度以為,他會因為失溫而死,但幸好,這種冷到極點的情況很快的好轉。
似乎有人幫忙,為他覆蓋上極其厚實的保暖用具,像個厚繭一般的密密包圍著他,一點點、一寸寸的為他驅走寒冷,帶著了他極需要的暖意。
輕歎,更加偎進那份源源不絕的溫暖源……
那小小的動作驚醒閉目養神的紫堂曜,他直覺伸手,探了探懷中人的額溫,依舊偏高的溫度讓他有些不安,但眼前的條件過於惡劣,除了提供自己的身體為他做 好保暖的工作,其他的,他也無法再多做什麼。
情況有點糟糕,因為下雨的緣故,他無法出去勘察地形、找尋其他出路,也就沒辦法幫月靈官求醫診治。
雖然說,那溫度還不至於高到嚇人,但就這麼一直的發燒下去也不是辦法……紫堂曜覺得不妥,但眼前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是曾想過要向上發展……先前月靈官病得迷迷糊糊中曾提到過,說他跌落山谷的地點,位置範圍不出太學堂的後山……要是這話有可信度的話,基於對自個兒輕功的自信,紫堂曜想過,若是向上發展,他可以很快的回太學堂尋求救援。
這似乎是最快的方式,但壞就壞在,眼前極糟的條件並不允許。
時值夜半時分、再加上雨勢愈下愈大,短時間內並沒有停止的跡象,使得能見度低上加低。
能見度低,造成地勢不明的問題,這一部分或許可以憑他的本事來克服。
但要是再加上一個天雨路滑、土石因雨鬆動的可能性……這個可能性充滿了未知,是完全的不可評估,造成求援的行動滿佈著變數與不確定性。
自信並不等同於自大,謹慎的那一面讓紫堂曜不願貿然行事,更何況,要是月靈官記錯了呢?
按月靈官的說法,他是在太學堂的後山聽了小雞的叫聲,為了找聲音,迷了路,之後意外摔落到此。
但紫堂曜卻也相當的肯定,原來的他是在太白山的百里之外的山林裡打尖,而且才剛和衛海一起吃完晚餐,兩人正打算休息,好養足體力繼續趕路回太學堂,若不是持續不斷的雛雞嗚叫聲引得他的好奇、進而循聲察探,他壓根就不會在這裡。
「一個近在後山,一個遠在百里之外,相同的,就只因為聽見雛雞啾啾叫的聲音,引得他們兩人來到了這裡。
那麼話又說回來,所謂的」這裡」,到底是」哪裡」?!
真的是在太學堂的後山附近?
還是遠在百里之外的山林之間?
種種的不確定性,讓紫堂曜不得不先等天明的到來。
雖然說,現今的體驗讓他知道,眼見也不一定能為憑,可是天雨路滑,外加一個土石鬆軟的危機,他想要探路的話,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至少還是較為安心。
細細的吟呻聲輕響起,中斷了紫堂曜的思緒。
他低頭,看見月靈官痛苦的皺著眉呻吟,」渴……墨紫,我好渴……」
喊完冷之後,就是渴嗎?
從沒做過服侍人的工作,本以為出借自個兒的身體幫忙取暖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沒料到這會兒還得餵水?
可以放著不理會嗎?
不行!
面對一個病人,紫堂曜沒得選擇,也幸好他原先就是在趕路,若非必要,腰間的水袋不會任意離身,要不然,這會兒他上哪裡找容器給月靈官喝水?
服侍人似乎是需要一點練習,紫堂曜已經盡量小心,可是仍有水液從月靈官的唇畔溢出……伸手,紫堂曜直覺擦去多餘的水漬,清明的心並不帶任何的邪念,可是那絕佳的、凝脂一般的柔嫩觸感卻不由得讓他一怔。
懷中的人在這時動了一動。
身體與身體本來就緊密貼合著,這一動,沒來由的讓紫堂曜發覺到,懷中之人是如此的纖細與嬌小,而古怪的是,那麼瘦弱的身子抱起來的感覺,竟不全然只是骨頭碰骨頭的骨感,而是單薄中帶著一份柔軟,一種讓人難以言喻、跟他緊密貼合的柔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