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它們正隨著她的腳步而收緊!
「你的的腳怎麼了?」他的語氣陰沉,一副風雨欲來的氣勢!
「喔……撞到椅子。」現在不是一句「可怕」便堪以形容他的表情。逼近的黑影令文荻忍不佳後退一步,下一秒,她纖細的身子已讓人凌空抱起。
「你該死的明白我指的是什麼!」他將她輕放在床沿,自己則在椅子上坐定。「把你的腳——受傷的那一腳給我!」
「J,沒什麼的,只不過不小心撞傷一下……不要緊的。」文荻下意識地縮起受傷的一腿。
「是不是撐著枴杖、坐著輪椅!那才能稱之為『嚴重』?」他抓起她後縮的右腿,不顧她反對地逕自拉高褲管——
「瞧他做的好事,我真該宰了那小子的!」
文獲瑟縮了一下,倒不是因為此刻在她紅腫足踝輕觸的大手,而是被J如雷貫耳的怒吼給嚇住了!
「J,你毋需如此大驚小怪的,它——」
「天曉得為什麼,在醫院時你為什麼不說?」
「我不知道它會變得這麼嚴重。」她不安地看了盛怒的他一眼,同時懊惱地低語:「我想,我明天可能無法將它放進鞋裡。」
「確實如此,因為明天開始,你得乖乖的待在家裡,直到你的腿傷痊癒。現在,把它給我!」
啊?文荻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相信你到廚房只為了口渴?」
斯赫恆橫眉怒目的瞪著她的背後。「你要將它藏到什麼時候?」
哈,原來抓著冰袋的左手,一直被她擺在背後!就像偷吃糖被抓到般,文荻心虛的將它交到J的手中。然後,她靜靜的看著J輕柔的為自己冰敷、消腫。
如果真有魔法的話,此刻在她足踝撫揉的大手,就好比魔杖般,不稍片刻,文荻感覺疼痛似乎遠離自己,繼而胸口是一片暖烘烘的。
「J,其實你可以以工作時慣有的冷靜來面對這件事的。我不是瓷娃娃,脆弱的一摔就會粉身碎骨。」
「你和工作是兩回事!也沒有人說你是瓷娃娃!」
斯赫恆咕嘟道,皺眉的表情,幾乎是在對他自己生氣。
文荻不禁挑高娥眉:盯著身前那顆黑壓壓的頭顱。
他有頭又濃又密的頭髮,而且柔亮得教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當指稍觸及柔軟的髮絲時,文荻忍不住從心裡讚歎出聲。一股渴望,令她顧不得細想J會有的反應,她讓纖細修長的手指穿過他濃密的髮絲,在他頭頂輕輕梳理挑弄著。
斯赫恆因文荻親暱的舉止而略僵硬身軀。但是,他並未出聲阻止她。
有個聲音在她內心呼喊著,而且是愈來愈強烈……
目光徘徊於烏亮黑髮上穿梭的白淨手指,文荻最後開口了。
「嗯?」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斯赫恆停下動作抬頭看了文荻一眼。「什麼事?」
隨後又繼續專注他手上的事。
片刻遲疑。她問:「我的病……它對我的婚姻會有所影響嗎?」
「當然不會——天啊!那小子該不會已經向你求婚了吧?」他倏地仰頭瞪著她,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迫使文荻不得不收回在他頭頂梳弄的手。
「沒有。J,我能懷有自己的孩子嗎?」
「我要宰了那姓郝的小子!」雷吼的一聲,猛地打斷她的話。
冰袋被用力的甩至地毯一角。斯赫恆橫怒一張俊容地跳起身,作勢就要衝出房門,文荻被嚇到了!短短的怔楞,她亦跟著J站起身,由於事出突然,她忘了自己扭傷的足踝了。
文荻吞下痛呼,皺緊眉頭,伸手拉住趕著前去提郝聖文人頭的!
「該死!你向來的冷靜到哪裡去了!」
「在那姓郝的王八蛋對你做出這樣的事之後,我還能保持他如些的冷靜的話,我才真是該死!」他殺氣騰騰的側臉怒吼回去。「放手!」憤怒的雙眼如赤焰地燒向扯緊他一角的小手。
文荻如他所願的放開手。不過,她也火大了!這次她索性擋住他的去路,纖細有力的手第一把扯住他的衣襟!
「你的誤會真是天大的笑話!如果說,我和郝聖文有什麼稱得上親密舉止的話,那也只是牽手罷了,而且僅有的一次!」
這一吼,令赤焰高漲的怒頗有效地收斂幾分。「真的?那傢伙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在那之前,我會先打爛他雙手的!」
見眼前的男人已經控制住脾氣,文荻暗歎口氣地放開他,在J原來坐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該發脾氣的!小荻?這對你的心臟並不好。」
最後的一絲餘怒亦減退,接著而至的是時刻不安的關心。
哈,上天明鑒!自己是為了什麼生氣?文荻在心裡乾笑一聲,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在她身前坐下的男人。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和正常人—般結婚生子?」
斯赫恆凝睜注視她半晌,「是誰讓你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我聽見你和羅醫師在病房外的對話。」
「全部嗎?」
「幾乎!所以別試圖安慰我。」
有那麼半晌,斯赫恆只是望著她不發一語。之後,他小心開口。「那麼你該明白,懷孕會讓你的心臟造成過度負荷,進而危及你的生命,所以羅醫師才會建議!
「果然是真的。」
「該死!你又何必在意?如果那男的夠愛你,他不會介意你生不生小孩的!」他為腦海猛然掠過的畫面皺起眉頭。
「是嗎?」她兩眼幽幽地鎖住他的。「如果……如果『他』肩負家族諾大的事業,而他又有責任讓它香火不滅地一代一代傳承下去,你想,『他』真的不會介意嗎?」
「不會的!」
「那麼,我可以奢想嗎?J」
「小荻——」斯赫恆被震撼得呆若木雞,久久才從嘴裡吐出一句:「不可以的。」
「為什麼?」
「我是你的監護人!」
「你姓斯,我姓文,你我並無血緣關係。」她滑下椅子跪坐他身前,明眸裝滿柔情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