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桀將小黑的害怕全瞧在眼裡,此時的他,似乎十分享受這一刻。
「當然,我不像我父親——我向來不怎麼喜歡血腥與暴力。」他皺眉地表示。
在這方面,楚桀認為將獵物玩弄於股掌間,要比直接殺了對方來得有趣多了。
他靜靜的看著面無血色的小黑在經過一番猶豫不決與痛苦的掙扎之後,手臂沉重的拿起了左側的左輪手槍。
楚桀濃挺的劍眉挑了一下。
「你真的會放過我……」心中害怕至極的小黑幾乎要哭出聲!
不過,當耳畔爆起「喀達!」一聲,而自己的一顆腦袋還好好的掛在脖子上時,小黑不由得咧嘴笑開來……
「這是六髮式子彈匣,你還需要四次的好運,請吧!」
笑容霎時凝結於小黑唇際,他痛苦的吞嚥了一下,彷如過了一世紀之久,臉色發綠的他祈禱著,再撥轉轉輪——
結果是一樣的,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小黑幾乎相信起自己的好運來。
最後他不禁得意的大笑起來,因為第五次的結果還是一樣。
「記住你的承諾!」
他小心翼翼地把槍放回原處,表情甚是得意。
楚桀皺起眉頭了,他上前拿起了那把槍,一個漂亮的耍槍之後,槍口倏然對準了小黑。
「你——」小黑驚嚇不已。
接著就聽見一聲扣扳機的聲音——
「啊——」摸著自己的胸口,小黑赫然發現子彈並未打穿自己的身體!
楚桀揚眉打開彈匣,恍然大悟的露出微笑。
「瞧!我竟忘了在這裡頭裝上子彈,看來遊戲得重新來過。」
「王八蛋——你存心耍我!」
楚桀舉起另一把槍,抵住了舉刀撲向自己的小黑的太陽穴。「那把槍沒有子彈,可不代表這把槍也沒有,或許我在這把槍裡連裝了六發子彈。」
楚桀不在乎地陳述著。
趕至一旁的楊少華從小黑手中取走了刀器,不發一語的將它丟給隨行的其中一人。
「沒事吧?」他擔心問著。
「嗯!」
楚桀退開,讓楊少華站上自己原來的位置。他在一旁點了根煙,半瞇起眼對著臉色蒼白的小黑徐緩道。
「我這人鮮少有記恨的時候,因為我通常有仇必報。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只是,我的保證並不包括我那些下屬。」
長長的吐了口煙,楚桀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句,「面對他們,你需要更多的好運。」
「不!你……你不能——」
冰冷槍口倏然頂上他的太陽穴,小黑驚恐地瞪著那張朝自己微笑的面孔,可那笑意並未延伸到那對冰冷的眼睛。
「咱們來瞧瞧,這把槍真能否為你延續之前的好運氣?」
楊少華笑得極為殘酷,他緩緩的扣下了扳機……
楚桀兀自走出巷子,不一會兒,楊少華也回到車上。
「老金,開車!」楚桀命令道。
有那麼片刻,楊少華只是直直的盯著楚桀瞧,最後,他忍不住嚷嚷了起來。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會做出這種事?你真的在那傢伙眼前放了兩把空槍,天啊!如果我們沒有出現,或是那男的放手一搏,天知道你會如何?」
「事實證明,此刻我正好端端的坐在你眼前,除了傷口隱隱作痛……唉!你別老是大驚小怪的!」
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楊少華擔心地看見一片血跡染紅了楚桀的白色襯衫。
「一定是剛剛的撞擊扯裂了傷口。」楊少華皺著眉頭說。
楚桀倒是不怎麼在意。「少華,那傢伙的死訊先隱瞞起來。」
「我明白,我會交代下去。」楊少華遲疑片刻後開口,「這件事會和四年前楚老爹那場車禍有關連嗎?」
「嗯!我也懷疑。」楚桀低聲贊同。
「我記得你曾提起過,煞車痕有被蓄意破壞過,而且……」楊少華逕自說著。
接下來,楚桀已經聽不見楊少華在說些什麼,他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飄向了遠方——
對於自己的不告而別,她會做何感想?
他譏誚地扯動唇角。
自己一離開就是七年,現在才去在乎她的想法,是不是太遲了?
第三章
她以為自己能像以前一樣,很快地將楚桀逐出腦海,然而,自從那晚之後,這些天來,她卻一直作著相同的夢境。
夢境裡是氣喘突然急劇發作而進醫院的她——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後來陳媽就住進了這棟別墅,照顧她至今。
那雙溫柔撫著她雙頰的手掌是在她住院後的第三天夜裡出現的,在半夢半醒間,她曾試著想要睜開雙眼看清是何人?但是,如鉛般沉重的眼皮卻令她只瞧見一張模糊的臉。
說也好笑,楚桀對她不聞不問了七年,所以,這夢境雖然無時無刻的困擾著她,可她也從未想過那雙手的主人會是誰?
如今,模糊不清的臉龐在她那晚再見到楚桀之後,突然逐漸清晰了起來,昨晚她甚至以為自己在夢境中看見的是他?這令她十分疑惑。
不過,楚桀對她其實還算不錯,不僅替她和姐姐還清了債務,給了姐姐一筆安家費,並且還花錢供她上大學……如果不是四年前的那場大病,她想,她會完成學業的。
「陳媽!」她愕然的眨著眼。
只見陳媽挪動她顯得有些龐大的身體,逕自走到窗邊拉上了敞開的落地窗。
「今晚風大,小心著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又在掩嘴輕咳,是怕讓我聽到嗎?」
怔忡間,柳雪晴只能任由陳媽扶起她往樓下走去,還一邊聽著陳媽繼續叨念。「下午我去抓了幾帖藥,現在已經煎好了,就擱在桌子上等你吃呢!剛剛叫了你幾聲,可是不見你回應,還以為你睡著了?怎知你竟是不聽話的在吹著風,你啊……」
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柳雪晴苦笑不已,對這盡職服侍了她四年的陳媽,她只有感激兩個字。
果真是良藥苦口!喝了幾口,柳雪晴不禁對著碗裡的藥汁皺起了眉頭。
突然,她想起了他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