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眼前的景象就讓她怔住了!
店內沒有半個客人,服務生也躲得不見人影,只有海莉一人趴伏在吧檯上,四下靜悄悄的,寧靜得出奇。
「海莉。」她輕聲喚著好友。
海莉沒有回答。
「海莉?你怎麼了?」靳珩搖搖她的手。
海莉終於抬起頭,卻是滿臉淚痕。「小珩。」
「你怎麼了?」靳珩被嚇了一跳。從認識海莉到現在,她幾時有過這樣脆弱的表情?
「葉剛走了。」海莉淚眼婆娑,紅腫得不像話。
「你們吵架了?」唉!真是對免家。
「他說要跟一個女畫商到日本參展,我不准他去,他竟然對我吼。」再強悍的女人碰上愛情,終究也會流淚。
「這是他的機會,你為什麼不讓他去?」
「那個女人對他心懷不軌,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海莉憤恨難平。
「你又知道了?你連人家長什麼樣都沒看過。」
「剛才葉剛就帶她來店裡了。騷貨一個,她有幾兩重我會看不出來?想在我面前打我男人的主意,簡直太不上道了!偏偏葉剛這個死心眼,楞頭楞腦的,我伯他出狀況,好心提醒,竟換來他的斥責……你說他過不過分?我的好意他全拿去餵狗了!這個死沒良心的,竟還護著那個女畫商,說他不要再看見我這個『潑娘們』!該死的,他有種就不要回來……」
海莉全盤托出心事,更是哭得淒厲。靳珩陪著她,也只能說些搔不到癢處的安慰話,自己的問題就暫且擱下了。
女人一旦沾惹上愛情就別想全身而退。這是靳珩的結論,也是對自己的警惕!
方祖易一行人在中午時分飛抵香港,靳珩沒有帶多少行李,她認為自己不會待太久。方祖易和龍昕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兩人從昨天開始就不太說話,沉悶的對峙讓這趟旅程更加無趣,靳珩幾乎忍不住要大喊幾聲來發洩心中的鬱悶。
在啟德機場準備入境時,龍昕竟不打算跟他們一道,靳珩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龍昕,你不跟我們走?」
「不了。我還有事,得在這裡轉機。這一趟可能要兩個星期才會和你們會合。」龍昕的眉頭輕鎖。
「發生了什麼事嗎?」靳珩擔心地看著他。看慣了他的嘻皮笑臉,她一下子不能適應他的嚴肅。
「沒什麼,我義父要我回『聖維斯島』。」
「聖維斯島?」那是什麼地方?在地圖上找得到嗎?
看出靳珩的不解,龍昕微微一笑道:「我義父是個商業鉅子,他在南太平洋群島中買下了一座聖維斯島,將那裡建立成屬於自己的王國。」
「天!你義父有錢到買座島自己當島主?」她總算明白了,龍昕的來歷可能也不含糊。
「是啊!無聊吧?」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那他要你回去做什麼?」
「不知道。就怕那老狐狸在打我的主意!」
「哦?」龍昕竟然稱呼他義父老狐狸,真是沒大沒小的。
「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懂。反正,我是被點召了。
你一個人和祖易在一起可以吧?」他比較擔心她。
「當然,怎麼了?」她抬頭望著他藏著心事的眼瞳。
「沒事。小心點。」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尚未弄清楚,方祖易就阻止她繼續發問,淡淡地朝龍昕點點頭,「龍太爺要你回去兩星期,你走吧。」
「我知道。倒是你,別玩得過火了。」龍昕意有所指。
方祖易的眼中射出精光,抿緊了唇不說話,轉頭就走。
龍昕哂然一笑,瀟灑地向靳珩揮揮手。
靳珩笑了笑,一路隨著方祖易來到機場大廳。
「上車。」他攔了一輛計程車,回頭等她。
「我們要去哪裡?」待坐定了,她才問道。
「去我的住處。」
方祖易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是龍昕惹惱了他嗎?靳珩有點怕他這種沉怒的表情,好像世人皆與他結了仇一樣。於是她安靜地閉上嘴,不再多問。
約莫過了四十分鐘,車子來到一幢依山傍海的華宅。它比喚雲山閣的中式別墅大得多,前庭後院加起來不下百坪,圍牆內的前院植滿了花草樹木,一片綠意之中,一幢由白粉牆和大石塊砌成的兩層樓建築依稀出現在她眼前。
這是另一個國度!靳珩不知道方祖易是個「富豪級」的人物。
他領著她進門,才走到步徑,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便衝出來,熱情地擁住方祖易,用廣東話叨叨地念了一串。
「少爺,你可回來了!這一年你都待在美國嗎?還是在各地亂跑?真是的,也不找個地方安定下來,老是喜歡當空中飛人,就算經過香港也都忘了來看看我這個老媽子。來來來,我已經做好了午餐,有你最愛吃的清蒸秋蟹和煨堡鮑魚,快進來……」
「鳳姨,你一點都沒變!」方祖易開懷地笑了。
靳珩心頭又是一陣抽緊。完全放鬆的方祖易像個大男孩似的,讓人心動不已。
「這位是我的秘書,我在電話中說的那位靳小姐,她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他介紹靳珩給鳳姨認識。
「你好啊!真是個標緻的姑娘。請進,房間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謝謝。」廣東話靳珩多少還聽得懂。
在風姨的招呼下,他們進到屋內,稍做休息便上桌大快朵頤。
用過了餐,方祖易在沙發上抽著煙,靳珩則四處參觀房子的佈置。
屋內的擺飾很樸實,沒有大量的裝飾品,米白的法國沙發和桌椅,樓中樓的天花板上垂掛著水晶吊飾,簡單、明朗,很有家的味道。
靳珩瀏覽著四周,對這個充滿溫馨的屋子有了好感。她的眼光隨著旋上二摟的階梯而看見了一幅掛在牆上的畫。
那幅畫好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
她的腦中閃過一絲火光,凌亂而晦暗,迅即又消失。
方祖易冷眼觀察她的反應,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這幅畫和當年方家別墅牆上的名畫一模一樣,只不過損毀的那幅是真跡,而這一幅是複製的。他很高興這幅畫達到困擾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