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兇事件似乎被遺忘,她十六歲進入高中,三年後成為大學新鮮人。
曾任「玉成貿易父司」秘書,現無職業。
這些資料中,最讓方祖易意外的是她在十五歲那年的遭遇。她的母親引狼入室,差點毀了自己的女兒,這難道是她賭氣闖進他祖父那幢豪宅撒野的導火線?
老畢附上一份靳珩當年的病歷,上頭寫著:靳珩,十五歲,有短暫的記憶喪失症狀,原因不明。
但根據老畢請醫師重新鑒定之後得到的結果是,靳珩在當年由樓梯上墜下,腦部受到輕微撞擊,加上不明原因的震驚,使其大腦自動放棄這段令她痛苦的記憶。這種病因在醫學上常見,但為何會出現短暫失憶的現象,至今仍是個謎。
方祖易猛吸一口煙,一手支著前額,隱約想起意外發生時,靳珩驚恐的大喊:「血……我殺人了……」
或者,她目前的恐血症便是由此而來?她以為她殺了他?
果真被龍昕料中了,她這個毛病真的是與他有關。
這麼說起來,他實在不應該太怪罪她了?
方祖易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覺得腦中一片混亂。真要追根究柢,他的報復不就變得太過火了?
「少爺,靳小姐在等你一起出門了。」鳳姨在書房外喊道。
他想起了九點在世貿中心的演講。那是香港外貿協會為他安排的。
將報告書整理好,他踱出房門,看見靳珩早就準備好在等他了。
「只剩下四十分鐘,你得快一點了。」靳珩一直不想催他,沒想到他連衣服都還沒換。方祖易一向是個守時的男人,今天是怎麼了?
「等我五分鐘。」他戴上眼鏡,回臥室換上白襯衫和西裝。
他準時地來到前院的車庫,靳珩從他手中提過公事包,瞥見他歪斜的領帶,很自然地順手幫他調整好。
「你這樣子有失一個商業奇才的形象。」她微微一笑。
「商業奇才?」他身體站得挺直,接受她的服務,一雙劍眉因她的話而不以為然地挑得老高。
「難道不是『Doctor方』!」靳珩眼中閃著調皮的光芒。
方祖易屏息地盯著她生動的靈眸,敏感地察覺她纖白的手在他頸間游移,一股想擁住她的衝動毫無預警地攫住他,而他也沒有多想,使地將她抱進懷中,唇已迫不及待地貼上她的……
靳珩驚愕得無法反應,她原以為他還在為她提出辭職的事而生氣,誰知道他會突然吻她,還在光天化日下的車庫前!
方祖易輕吮著她的柔嫩,緊繃的思緒在她的氣息中舒緩。老畢的資料給他不小的震撼,他在報復她與喜歡她之間苦惱不堪,一股悶氣憋在體內,無處發洩。
他需要她!
「祖……祖易?」他是怎麼了?」全身明顯地透著慾望。
「我沒事。」他將頭埋進她的頸間,緩和自己的失控。
靳珩伸手抱住他的寬背,對於他毫無掩飾的激情感到興奮又不可思議。
「你在煩惱什麼事嗎?」
「沒有。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了,精神不太好。」
他慢慢抬起頭,那對深不見底的黑眸益發清亮。
「是嗎?」她臉頰殘留著酡紅,櫻唇也因他的肆虐而腫脹。
方祖易忍不住用手撫著她的唇,認真地說:「我想你想了一整夜。」
轟!靳珩只覺得心中被投下一枚巨彈,炸得她頭昏眼花。
大白天的,他竟然說這種會厥死人的煽情話!
「這……這……」這未免太直接了!
瞧著她發直的雙眸,方祖易笑出聲:「開玩笑的,別緊張。」
「我知道你的日子可能閒得有點苦悶,但請不要隨便尋別人的開心,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靳珩又羞又氣地嗔道,直接上了車。
「生氣啦?」他倒像沒事人一樣,坐上駕駛座。
「沒有。」心中情思忽地湧現,她被他的話弄得心浮氣躁。
「還是,你希望我實踐剛才說的話?」他挑逗得更加明顯。
「你只剩下三十分鐘的時間,方先生。」靳珩目不斜視,假裝沒聽見他的話,提醒他演講即將遲到。
方祖易用眼角掃了她一眼,俊朗的臉露出微笑。
「我會準時到的。」他老神在在,瀟灑地一踩油門,車子像箭一樣疾射出去,風馳電掣地在蜿蜒的山路上奔走。
靳珩他這瘋狂的舉動嚇得抓緊扶手,無法思考。方祖易一向是個穩重的人,但他現在飆車的技術,卻足以媲美漂泊的賽車好手!
「就算要準時到達會場,也不需要玩命吧?」她覺得自己的腦細胞快因緊張而耗竭。
方祖易笑著側過頭看她,「免費讓你享受追風的快感,這也是一種人生的體驗。」
「謝了,如果會危及生命,我倒不太希罕這種體驗。」開玩笑,用生命換取快感,那是呆子的行為。
「哦!你很珍惜生命?」他單手操拄著方向盤,還不時轉頭看她。
靳珩貼緊座椅,幾乎要開口求他好好開車。
「當……當然,難道你不?」車子經過轉彎處也不煞車,簡直要把她駭出心臟病。
「我不知道。沒遇到情況就不會知道自己對生命的看法。不過,活著的確能做許多事。」
「相信我,不管你對生命有什麼看法,先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她努力規勸。
「似乎很有道理。」
「當然。」
車子下了山,便以正常的速度行走在大道上。靳珩吁了一口氣,瞥見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取笑,才恍然他不過是在嚇她而已。
「嚇一個女人不是英雄所為。」他分明在整她!
「我從沒說過我是英雄。」他的笑意擴大了。
「你的確不是!」骨子裡有陰險的劣根性,離英雄還差得遠呢!
方祖易忍不住大笑,原有的陰霾一掃而空,他沒想到逗弄靳珩也是件有趣的事。
他們一路來到香港世貿中心的會議廳,方祖易依然興致高昂。雖然靳珩裝個臭臉不理他,但他還是感受得到兩人之間縮短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