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被那女人逼瘋了!他在心底咒罵。
開車上路後,酒醒了大半,他的鬱悶稍稍得到發洩,腦子因酒精作祟而產生一些遐思,而怪的是這遐思的主角竟都是冷觀的那張臉。
被冷觀跟了近十天,她難得開口,可是要忽略她太困難了,說真的,她其實長得很美,雖然中性化的打扮讓他反胃,不過她全身總是散發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拷!魅力?他自覺在想著什麼形容詞之後又啐了一聲,趕緊搖搖頭把自己搖醒。
要記住,她是座千年不融的冰山,他這撮小小的火焰別不自量力地想去點燃她,儘管他實在很想看看她那種人陷入「熱戀」會是什麼德行。
重新提振精神,他看著前方熟悉的住宅區指示標。就快到家了,不知道冷觀會不會還賴在他家?美其名說是保護他,事實上他連她真正的目的都有不明白,隨便謅個「他的兒子」委託她保護就不請自來地釘在他身邊不走,真是他媽的煩死人!
他到現在還搞不懂,他的那個神秘兒子是從哪裡找來這個保鏢的?她說她來自靈力俱樂部,他曾經暗中查了一下,但根本查不出這個公司行號,連他國外的友人也沒聽過這個俱樂部的名稱。
她該不會是從異世界來的人吧。否則一般人哪會像她一樣,冷得毫無七情六慾,連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親熱都不會受影響。
然而她最讓人討厭與膽寒的並不是她擁有的什麼鬼超能力,而是那雙眼睛。
那雙冰得不帶人性的眼睛清澈得如結晶的黑寶石,總是如影隨形地跟著他,默默地傳遞著她冷峭的心境,久而久之,連他都覺得自已也要沉淪在那兩潭冰封的天地中,失去生命。
他忽然瑟縮了一下,覺得冷。奇怪,單單想起冷觀他就覺得涼颼颼,那是一打從心裡冷起來的感覺,不知她摸起來會不會也是冰冷的。她那細如白瓷的肌膚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天!他今天吃錯藥了?淨想著她幹什麼?
車子在無人的夜色中狂奔,他甩甩頭,不願思緒再繞著冷觀打轉,索性唱起歌來,有好幾次放開方向盤,大膽地任車子筆直朝前疾行。
「這是錯誤的示範,請勿模仿。」他高聲地叫囂,然後大笑。他決定了,等一下回到家,一定要叫冷觀走路,他不要再受她影響,整日神經兮兮地以為有人要殺他,什麼致命的危險,全滾到一邊去!
「我柯伯邑長命百歲,誰也殺不了我!」他再次喊道。
前方是個大彎道,他扶她方向盤,沒有減速,想來個彎道狂飆,但是,當車子彎過六十度彎角時,一個小小的身影赫然出現在車燈的正前方朝他揮手,他大吃一驚,連忙轉動方向盤,急踩煞車,車子隨著車速滑向路中央,他用力將車子轉回車道,衝到路邊才停下,輪胎在馬路上劃了一道又長又彎的胎痕。
為什麼會有小孩?他驚疑不定地下車往回走,想找尋小孩的身影,但寬敞的馬路上除了他自己並沒有任何人。
一頭霧水地回到車上,柯伯邑心情起伏不定地啟動車子,慢慢繞過大彎道。結果,彎道的盡頭有個紅色警示燈閃耀著,黃白相間的路障擋在路的內車道,是道路施工的警示牌,若有輛不知情的車衝過來,一定會撞上。
柯伯邑駭異得說不出話來,要不是那個小小的身影攔住他,他現在可能已經車毀人亡了!
他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疙瘩,油門踩到底,飛快通過這個詭異的地方。
回到家,他的一顆心還懸在大彎路上,呆呆地走進門,在玄關杵了半響才慢慢回神。
屋子裡靜悄悄的,傭人們早已睡了,他們對夜歸的男主人早已習慣,管家等久了也不再等門,只會留下一盞燈給他,算是盡了義務。
他踱上樓梯,這才想起沒在客廳看見冷觀,難道她已經走了?
懷疑地走向客房,他推開了門,打開小燈,裡頭乾淨得不像有人住著,那張床看起來似乎沒被睡過,桌上連一瓶保養品都沒有,一般女人就算離家出遊也都瓶瓶罐罐一大堆,就怕少擦一晚乳液之類的東西就會年華老去,但冷觀卻……什麼都沒有!
沒有行李,沒有保養品,沒有換洗衣服……
這還像個女人嗎?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十天來穿著同一件黑色高領衣和灰長褲,偶爾套件白風衣,全身上下就只有灰、黑、白三種顏色,又不是在守喪,他真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無力地在床沿坐下,他雙手揉著太陽穴。冷觀不在,他終於可以鬆口氣了,有她在身邊就算不被殺死,早晚也會被凍死,誰教她無時無刻都放冷氣懾人。他相信沒有男人受得了她,再這樣下去,她這輩子都別妄想有人會喜歡上她。
唉!
柯伯邑想著想著仰頭倒向床,躺了個大字形,滿足地閉上眼睛。
忽然,一陣水聲從客房的浴室傳來,他愕然地睜開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循聲走向浴室,霍地打開門,黑暗中一個白淨如雪的女體正在蓮蓬頭下衝澡,水灑在她細柔的皮膚上竟泛起一層淡淡銀光,那幅活色生香的出浴圖把他僅存的醉意全都打散了。
冷……觀?他瞠目結舌地定在門口,一時忘了呼吸,全身的血液霎時凝住,四肢無法動彈。
冷觀的驚愕程度不比他小,她張大冰眸,向來冷靜的瞳眸第一次抹上失措。她以為柯伯邑不會回來,才放心大膽地洗個澡,而且她還在臥室門口設了結界,他是如何進得來的。
從沒有任何凡人能穿過她的結界,柯伯邑為何能在她毫無戒心之下闖了進來。
兩人對立地站著,柯伯邑驚訝中仍不自覺欣賞著她美麗動人的身軀,飽滿挺立的酥胸、纖細的骨架、修長的玉腿……他很意外她除去了一身的中性服飾之後,會是這般奪人心魂的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