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舒嫻頓住了,她哪知道舒靜取名的動機?
幻夜神行轉頭看著她,等她回答。
「大概是因為夢對我來說就像面鏡子吧!」她倒了酒,自己先啜一口,將另一杯拿到他身邊給他。
「是嗎?」他點點頭,接過酒杯喝一大口。夢是真實人生的反映,的確像面鏡子。
「我和嫻兩人每次見面就像在照鏡子,但我們只能在夢裡照面,每當正對著彼此的臉孔時,我都會想,為什麼她會在我夢裡?兩個個性不同的人為什麼能共存在一起?」
她倚在他肩上,看著畫裡的鏡中女。
舒靜把她的個性都畫出來了,不過,現在起沒有人分得出她是誰了,包括眼前的幻夜神行。
「你的情況的確很奇特,一開始,我真的以為你是個人格分裂症患者。」他盯著畫說。
「人格分裂?別開玩笑了,一直以來我就是我,嫻就是嫻,我們從未混淆過……」她輕笑一聲。
幻夜神行倏地怔住了,她的說辭不一樣!
他慢慢縳過身,看著外形沒變,衣著沒變,表情沒變,連說話聲調都沒變的舒靜,若他沒記錯,舒靜一直懷疑自己是個人格分裂症者,她對舒嫻的存在既驚又懼,偏偏無法讓她消失……
「你剛剛說什麼?」他瞇起眼睛,心裡響起一個聲音——
她不是舒靜!
絕對不是!
「我說什麼?我忘了……」她雙手勾住他,柔潤的唇湊近,輕吻著他的唇。「我好想你,幻夜……」
「我也是,『舒靜』。」他低喚著舒靜的名字,狠狠吻住她的小嘴,把心底的那抹失望和心驚全都覆上。
眼前的女人空有舒靜的外殼,但那個楚楚動人、在他心中擁有份量的舒靜在哪裡?
兩人擁吻的身影投在「夢鏡」上,舒嫻是滿心的得意,幻夜神行卻是由衷的氣憤。
舒嫻竟然假冒舒靜來找他!而他卻沒看出來!
舒靜呢?她把舒靜怎麼了?
「我們到我的小套房去……」她在他唇邊呢喃著。
「好啊!」他淡淡一笑,眼神已冷卻。
兩人來到舒靜辦公室後的小套房,舒嫻風情萬種地拉下拉煉,脫去那身白洋裝,身上僅有一件蕾絲胸衣和底褲,她雙手抱住手臂,嬌柔地說:「你想要我嗎?」
幻夜神行冷眼看著她的作態,心裡想的依然是那個羞怯深情的舒靜,他的心因思念與憂心裂出一道隙縫,冷酷的另一個他已蠢蠢欲動。
「要!而且想得要發瘋!」他閉起眼睛,語氣深摯。這句話,是對著舒靜說的。
「我一直深愛著你,幻夜,那天你就這樣離去,我好傷心……」依偎進他的懷裡,舒嫻總有說不出的興奮。幻夜神行終將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很抱歉,那天我被你說的話搞得心亂如麻,但現在我卻想再聽你說一次。」他吻著她的發鬟,輕聲地在她耳旁說。
舒嫻愣住了,那天她只知道舒靜和幻夜神行過了一夜,至於她對他說的話她卻壓根兒都不知道。
「我對你說什麼?」她機警地反問。
「你忘了嗎?」他冷冷地揚起唇角。
「這……」她為之語塞,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你說你愛我,希望我別辜負你……」
「啊!原來是這一句,你希望我再說一次嗎?」撫著他俊美的臉龐,她意亂情迷地想,他真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這麼好的男人怎麼能拱手讓給舒靜呢?
「是的。」他靜靜凝視她,對自己在乍見到她時沒認出她不是舒靜而覺得奇怪,以往他都能很快分辨出她們的不同,但今天為何差點被騙?
「我愛你!你也要愛我,好嗎?」她不疑有他,一腳踩進他的陷阱。
幻夜神行笑了,只不過他的笑能將人凍成冰棍。
「你笑什麼?」舒嫻心中一凜。
「笑你。」
「笑我?」她挑高一道細眉。
「舒靜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舒嫻。」他緊箝著她的手,揭穿她的面具。
舒嫻瞪大眼睛,久久不能移動,她不明白他是如何看出來的,她一直表演得相當成功,不是嗎?
「你糊塗啦?幻夜,我是舒靜啊!」一臉的無辜與茫然,她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你是嗎?」他冷酷地反問。
「當然,我是最愛你的舒靜啊!」她拉下他的頭想吻他。
「你永遠不可能是她!」他嫌惡地別開頭。
舒嫻被他這句話氣得再也演不下去,她蹙眉睜開他的手,暗怒地走到一旁。
「好吧!你怎麼看穿的?」
「舒靜的氣質和眼神你是學不來的。」他不客氣地批評。
「哼!她那副軟弱的模樣我才懶得學!」既然西洋鏡被拆穿,那她也沒什麼好假裝的了。
「你把舒靜怎麼了?」他只想知道舒靜是否無恙。
「你猜!」舒嫻就穿著胸罩和底褲,坐在小套房的床沿,點燃一根煙。這行徑雖說只有大膽狂放的舒嫻才做得出,但在她的神態之中卻總有著舒靜的影子。
幻夜神行看得為之一愣。
「她在夢裡?」不知為何,他覺得非常不安。
「別問了,你再也找不到她了!」舒嫻吐一口煙圈,輕佻地笑著。
「什麼意思?」
「她和我已經不分彼此了,現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微笑地瞅著他。
「不分彼此?」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有人把我們合而為一了,在撞擊中,舒靜因你的負心而絕望,她選擇消失,我則取而代之,現在我們姊妹算是和平共存了。」她仰頭大笑。
舒靜消失了?他震驚地看著她,只覺得心又要凍結起來。
「我不相信!你們不可能會融合的,因為你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他的眉心蹙成死結。
「我原本也以為不可能,不過,事實證明,我們的父親做到了,他的科學儀器還真厲害,連舒靜也無力反抗……」
「你們的父親?」是黑羽森?他愕然地瞪大眼,黑羽森不是名金融家嗎?
「是啊!他覬覦舒靜很久了,他把我們兩個都抽離身體,在計算機裡進行相融,結果,我贏了!」她走到他面前,陰笑地對他說:「知道舒靜輸在哪裡嗎?是你!就是你讓她絕望的!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幻夜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