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向前跨了一步。
「沒什麼!沒什麼!」她嚇得連忙後退一步,然後在他來不及反應前,繞過他衝出了房門
「喂!喂!」幻夜神行追到門口,卻見她已倉皇地逃進電梯之中,她的長髮飄散成羽翼,黑色輕盈的身影觸動了他心中那抹深藏的疑慮。
她驚慌的模樣簡直和在夢中看見他殺人時一樣。
可是,為何她先前沒認出他,現在又突然嚇成這副德行?
謎團在心中逐漸擴大,看著她再一次從他身邊逃逸,他的興趣全然被引發。
雖然他對雀利兒說他並不想知道夢中那個女人的來歷,不過,既然讓他在日本碰上了,他就不能不管了,起碼他得確定姓舒的究竟有沒有特別的靈力,她真的和他一樣有入夢的本事嗎?
哼,不急,這些疑問他會一一解開的,反正他已知道她的基本資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黑羽財團是個再明顯不過的目標,要找到她太容易了。他殺人向來不留蛛絲馬跡,她犯了他的忌諱,就得承擔後果。
他絕對不會讓她有第三次逃走的機會了。
***
舒靜一路踉蹌狂奔回到家,腳下的三吋高跟鞋已被她跑斷,她衝進黑羽家的古式建築,從花園小徑直接跑進她的房間,將門鎖上,才敢靠在門板上大聲喘氣。
她真的受夠了!
今晚她一定要和舒嫻攤牌!
脫掉那身騷貨似的服裝,卸掉臉上厚得堵塞毛細孔的粉底,洗個澡之後,她又回復原有清新出塵的模樣。
這才是真正的她,舒靜對著鏡子,四肢虛軟地鬆了一口氣。
她真不知道當初答應舒嫻的請求是不是自找罪受,早知道她這麼鴨霸,就不該被毫不理智的同情心給征服,在明知很危險的情況下心軟,讓舒嫻借用了自己的身體。
沒法子,誰教舒嫻是她的姊姊呢?
舒靜對著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要不是在夢裡見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舒嫻,她可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有個雙胞胎姊姊!
雙胞胎!
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兩人前後只差了三分鐘來到這世界,然而,舒嫻卻在三歲時又回到了上帝身邊,這些事都是她在十五歲一場車禍撞擊中活過來後才得知的。
車禍後死裡逃生的她常常會作夢,夢中的情景她即使醒來後仍非常清晰,起初她不以為意,直到舒嫻的出現,她才赫然知道夢境是另一個世界,那些她自以為是她夢中的幻影其實是夢世界的真實景象。
而她則莫名擁有了能在夢境和現實中來去自如的能力。
「嗨!親愛的妹妹,你是個『夢媒』啊!」舒嫻一見到她就這麼說。
「夢媒?」她還沉溺在乍見舒嫻的驚駭中,沒有多餘的思維去鑽研這兩個字的意思。
「是啊!就像靈媒一樣,你的超靈力使你能在每個人的夢境暢行無阻,你等於拿了
一張進入夢境的通行證,而且你還能將夢與現實串連起來。」
「那又怎樣?」她不明白。
「那表示你有力量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舒嫻別有心機地一笑。她等了十多年,
就等這一刻,舒靜從小被封住的能力因車禍而解開,她終於入夢來解救她了!
「我怎麼帶你離開?你已經死了啊……」舒靜依然轉不過來。
「正是因為我死了,才會在這無聊透頂的地方憋了二十年!」舒嫻驀地破口大罵。
「我們是雙胞胎,為什麼我得先死,而你則快快樂樂地在人間活著?」
或許這份心有不甘就是讓她魂魄停留在妹妹夢中久久不敬的主因,她對上帝的不公平既怨又氣,也對舒靜的好命嫉妒得發狂,她發誓,她絕不要就這樣死去,絕不!
「你……」舒靜沒想到同一張臉孔會有天差地別的個性,舒嫻的潑悍和她的文靜膽小簡直成對比。
「我們是姊妹,雙胞胎姊妹,你忍心看我繼續悶在這裡嗎?」她倏地將她拉近,怒
喝之聲改為軟語軟調,企圖博得她的同情。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啊……」她的確於心不忍,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釋放舒嫻出來。
「很簡單,我們交換!」舒嫻算計的眼神直盯著她。
「交換?」什麼意思?
「你把你的軀殼借給我。」
「怎麼借?」她睜大眼睛。
「你留在夢裡,讓我替代你到現實世界去。」舒嫻攬住她的肩,一字一句地說。
「那不就換成我死了?」她一驚,推開一臉機靈的舒嫻。
「嘖,不會啦!只要一小段時間,你待在這裡,軀體借我出去透透氣就行了。拜託!妹妹。」舒嫻的求情對心軟的舒靜立刻起了作用。
「這樣真的可以嗎?我們兩個都不會受傷?」舒靜心裡已有九成九答應了舒嫻。
「當然不會!天一暗,夢境的力量會慢慢增強,到時你只要閉目養神,我就能出去了,我不會佔你太多時間,頂多三到四個小時就將軀體還你。」舒嫻不住地保證。
舒靜看著舒嫻企盼的眼神,猶豫了一下,終是不忍拒絕,於是點頭答應了她。
「好吧!」
「耶!謝謝你,靜,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舒嫻高興地抱住她,眼中有了奇異的光芒。
從那一天起,舒嫻總會不定時在夜裡出現,她藉著舒靜的身體在這美麗的世界玩上了癮,不僅借用的頻率增多,連時間也增長了。
舒靜忍耐了許多年,經常會在要回自己身體時發現自己奇裝異服,妝化得像鬼一樣,還得時時注意舒嫻和男人隨便搭訕的壞習慣,好幾次她都在舒嫻差點將她的處女之身葬送掉之前急急將她召回,方能從一些陌生男人的手裡倖免於難。
舒嫻對男女之間的豪放是她的最大危機,她曾經為這件事責備過她,誰料她只是聳聳肩,笑她太閉澀,一點都沒有心虛與反省。
「你就是這麼膽小才到二十四歲還交不到男朋友,你是在替誰守身啊?這年頭的女人早不興冰清玉潔那一套了,你還在作什麼白馬王子的蠢夢!」舒嫻對她說話很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