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反正我也不會去記住是誰吻了我。」她聳聳肩。
「你說什麼?我冒險吻你,你竟說你忘了?那要不要我再吻你一次讓你記起一切?」他倏地將她拉進懷中。
「喂喂,你……」她詫異地抬起頭,卻在與他四目相對時忘了該說什麼。
「你那時……真把我嚇得心臟差點休克……」他低頭,抵著她的前額輕喃。
她睜大眼,心臟怦然緊縮。
他……靠得好近!低垂著頭,前額的劉海垂覆在飛昂的眉間,兩隻狹長精銳的眼睛正盯著她,直挺立體的鼻,性格十足的雙唇,剛峻的五官像是突然放大般近在眼前,逼得她不得不看,不得不傾心……
光見的目光被她鮮嫩的紅唇鎖住了,她雙唇的柔潤及溫度仍然清晰地印在他腦中,那甜美的觸感擊毀了他的理智,粉碎了他的鎮定,崩解了他重重建構起來的心防!
他聽見了自己內心城牆倒塌的聲音, 聽見了拴住他心魂的那兩道「規範」 及「教義」之鎖被解開的聲音,他的心在渴望著再一次的親吻!
空氣中飄蕩著難耐的情愫,愛神的低喃是個魔法,頻頻蠱惑著他……
吻她!快吻她……
他慢慢地低頭,一寸寸貼上她看似邀約,又像在等待的粉紅唇瓣。
累積了多日的困頓飄散開了,前幾天那糾纏著他的矛盾、煩亂都不見了,他發現,原來他這些日子來最想做的,就是這件事!
夜海棠輕顫了一下,沒有反抗地接受了這記吻,在他灼熱的氣息衝撞進她的齒間時,她的頭暈了,她的世界變成了旋轉木馬,一高一低,一高一低地轉著圈圈,繞著他轉著圈圈……
光見終於放開了她,一脫離他的懷抱,夜海棠立刻從冰涼的空氣中震醒,她眨眨眼,一下子分不清剛才發生的是幻是真。
光見……吻了她……
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啊!飄飄然,像在漫無邊際的雲層中,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又惶恐,又興奮!
「記住了嗎?」他聲音變得低沉沙啞,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溫柔深邃。
「還沒。」她說著反話,希望他再吻她,她要更多更多個吻……
他笑了,再次低頭攫住她的雙唇。
她被他的狂野嚇了一跳,這個吻和剛才的迥然不同,剛剛他表現得像個純表的少年,只是試探地淺嘗,而這一次的吻則充滿了成熟男人的掠奪、佔領、慾望,還有一些她不明白的鬱悶及紛擾……
她的盔甲毀了!,。。
他的一個吻,輕易地征服了她……
光見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停止這個吻,他粗喘著抬起頭,久久無法平息胸口的波瀾。
「記住了嗎?」他唇角勾起,再問一次。
「記住了。」她幾乎無法呼吸。
看著他勝利的微笑,她開始覺得他是她的天敵!
一輩子的天敵!
「記住就好。」他拍拍她的臉頰,整頓好波動的情緒,接著便穿上他的上衣,說:「我也該回去了……」
他出來太久了,金剛一定急得不得了。
「你要走了?可是你的傷……」她有點措手不及,才那樣吻過她,他卻要離開?
「我的傷沒事了……」他轉身看她,頓了頓,忽地揚起壞壞的笑容,「怎麼,捨不得我?」
「誰捨不得了?少臭美!就怕你會太想我!」她立刻還以顏色。
他沒駁斥,只是丟給她一記富含深意的笑,便躍出窗外,消失在黑夜的街道。
「喂……」就這麼走了?連再見也不說一聲……
想到他回去的地方是左君薇的家,她就煩悶得發慌,那傢伙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啊?
愛情這玩意果然不好玩,才迷戀上它,副作用立刻顯現,甜蜜的糖衣裡,包裹的全是惱人的毒品,讓人興奮,又讓人迷惑沮喪,一下子喜,一下子憂,一旦沾上,不瘋狂才怪!
可是怎麼辦呢?她已上癮,再也戒不掉這份瘋狂了!
夜海棠本來以為,經過了那件事,她和光見之間的關係會有所改變,可是事情和她想的完全相反。
光見不但在學校沒主動找她,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這情形讓她鬱悶又不解,從小到大,她總是很隨性地過活,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不要的沒人能勉強她接受,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是她自己的事,自主權就一定在她手中。
可是,當懵懂的情思漸漸綻放之後,她霍然發現,喜歡上一個人不再是自己單方面就能控制的事,而且,彷彿是先動心的人就注定要吃虧,因為整個局面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中,甚至連自己的心和情,都不歸自己所管……
現在,她就充滿了這種無力的挫敗感,總覺得被耍了一記,連討回公道的機會都沒有!
光見的身邊現在不只有個左君薇,又多了個金剛,兩人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好像怕,他被學校給生吞活剝了似的,王公貴族的排場都沒這麼誇張。
當然,也許是光見受了傷,才會引起金剛的緊張,不再放任他自己行動,但也不需要保護成這樣啊!李諾請了長假,學生會不再有深夜祭典,一切看來都如此平靜,就像從前一樣,什麼事也沒發生,她不懂他們在擔心什麼。
然而就因為光見被層層包圍著,她根本不可能接近光見,一連五天,她只能遠遠看著他,看著他冷著一張臉來去,看著他依然與左君薇同進同出,看著他面不改色地從她眼前走過……
這算什麼?難道那個吻只是個玩笑?
愛情怎麼會這麼難懂呢?沒有公式,沒有規則,抓不到重點,所有的發展都是未知,還沒發生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她郁卒得要命,又憋了一天之後,決定當面問清楚他的意思。
於是,她刻意起了個大早,在校門口攔下光見,自然地與他打招呼。
「嗨,早安。」
光見看她一眼,沒有回應,反倒是金剛冷冷地道:「請別來煩我們家少爺。」
「你走開,我在和他說話。」她有點受傷地瞪著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