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現代人的悲哀嗎?上一輩拚命賺錢給下一代,卻造成他們對生活沒有企圖心,沒有動力的頹廢,這就是為人父母想要的嗎?
「你從沒有懷疑你母親把錢留給你,而不是留給你父親的理由?」方騰對杜家雲的妻子的明智作法滿佩服的。她知道杜家雲雖然疼女兒,但必要時還是會為了錢犧牲一切,他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
「杜家雲是個商人,重得輕義,他把你許配給鄭逵安,正是為了他的野心。鄭鴻達是東南亞的黑道頭子,他這次會答應出資與你父親聯合,最主要的目的是你。」
「我?」雪揚訝異非常。
「沒錯!」
「我有什麼值得他覬覦的?」
「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
「我母親?你是說那筆遺產?」她睜大眼睛。
「是的。」
「那些都在我的名下,他們拿也拿不走。」她大叫。
「但如果娶你進門就另當別論了。」
「為什麼?」她還是不太明白。有關繼承母方的財產一事她從沒過問過,全都交由她父親全權處理。
「在你未婚時,你名下的財產會隨著你的死亡而充公,這是你母親為了你的安全而在遺囑上列下的規定。其中還有個但書,一旦你結婚了,你名下的財產將與你丈夫共享,對方有權利處理這一大筆財產。」
「你……為什麼你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雪揚愕然之餘,心中頓時毛了起來。普通綁匪哪有可能知道這些連她本人都不太明白的遺產細節,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嗎?我是個用功的歹徒,對於目標,下手之前一定會仔細研究。」方騰開著玩笑。
「難道你真正的目的也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產?」她驚道。
方騰沉默地看著她。滕峻說得對,一旦真讓鄭鴻達得逞,壯大他本身黑道的勢力,以後要消滅他就不容易了。
「沒錯吧?」
「你不笨嘛!我以為你是空有外表的草包呢!」方騰讚許的點點頭。
「我告訴你,我母親給我的東西,我絕不可能讓給任何人!」雪揚氣得血液逆流。她怎麼會落入這個壞蛋的手裡呢?
「別這麼激動,你沒有點頭,誰能從你手中拿走屬於你的東西呢?」方騰懶懶地一笑。
「別假惺惺了!你的目的就是這個,對不對?這次的綁架案是針對我,不是我爸爸,是不是?」
「是又怎樣?」方騰雙手一攤,對她的驟怒無奈得很。
「你這個流氓!我就知道你絕非善類,跟逵安比起來,你才是真正的渾球!」雪揚朗聲大罵,一頭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臉頰兩側,那雙盛滿嫌惡的明眸正死盯著他,全身因憤怒而緊繃。
方騰被她莫名的指控引發脾氣,倏地站了起來,糾結的肌肉沿著身上貼身的黑色T恤若隱若現。他雙手叉腰,下顎微揚,冷冷地朝雪揚一步步接近。
「別拿我跟那個敗類比,鄭逵安才是黑道流氓,只會靠他的外表迷惑女人的淫蟲,仗著他父親的黑道勢力,到處欺壓橫行,哼,那種人,不配和我相提並論。」
雪揚被他的氣質嚇得逃到窗邊,但嘴裡還是不肯認輸,兀自喊道:「他不是!不是,不是!」
「他想盡辦法要和你結婚,就是希望能夠早點動用你母親留給你的龐大遺產。你已經成了杜家雲和鄭鴻達之間的籌碼還不自知,簡直蠢透了!」他表情森然,像座山一樣擋在她的面前。
「不會的!我爸不會這麼對我的,而逵安……他是真的愛我的!」她也只能這樣相信,否則,如果真如方騰所說,她只會更傷心而已。
「你真以為他會愛上你這個沒大腦的千金小姐?算了吧!你什麼都不懂,連起碼的魅力都沒有,他要的是像蔣青蓉那種酒國之花,不是你……」
「你憑什麼這樣說?憑什麼?我才不會上當,你這個壞蛋說的話,我一點都不相信!」她雙手摀住耳朵,一逕地搖頭,淚水不知什麼時候也搖出了眼眶。
「你給我聽清楚!」方騰扯下她的雙手,強迫她繼續聽下去。「不管你信不信,鄭鴻達絕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他有可能會對你和你父親不利,這一點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我討厭你,討厭你……」她雙手被制住,低著頭任淚水滑落,不願被他看見她的無助。世界的黑白是非怎麼這麼麻煩?人心總被隱藏在皮相的最深處,捉摸不透,方騰的話和報紙上的報導讓她受到不小的打擊,如果連父親都會騙她,那她還能相信誰?
含恨的輕啜聲輕微地打進了方騰的心,他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的衝動,慢慢放鬆緊握她手腕的手,煩亂地爬梳著半長頭髮,怒氣沖沖地離開房間,把杜雪揚一個人留在屋內。
真該死!她為什麼連哭都這麼像關瑾之,為什麼?他忿忿地走到一樓,不顧黑全驚訝的眼光,決定飆車回祥和會館,他再也受不了這個「牢頭」的工作了!他要回去找滕峻說清楚,順便把另外四隻看好戲的麒麟抓起來痛揍一頓洩恨,再這樣和那個女人耗下去他一定會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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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和會館正處於一種奇特的氣氛之中,才三天,方騰卻發現似乎有了某種改變。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大家都一副「很忙」的樣子!
以滕峻為首,麒麟們都忙著對付鄭鴻達和杜家雲的案子中,聽說雙方的前鋒已經交過手了,鄭鴻達的手下曾經在祥和會館附近窺視,被會館的人痛揍一頓之後遣回。滕峻下令全面戒備,並要求其他四們麒麟都加入這場戰鬥,他要杜家雲和鄭鴻達兩人再也不能作怪,並且永遠無法在香港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