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騰定定地看著也,淡淡一笑,「這你得問你父親和你未來的公公了。」
「什麼意思?」他的回答相當刺耳,雪揚沉下臉來。
「最近香港各大報紙傳得繪聲繪影的重大新聞,難道你都沒有注意?」方騰反問。
「我從不看報。」她坦承不諱。
「真是好習慣。」他譏諷地笑著。
「別故意損我,把事實告訴我。你不為錢,更不可能為了我,這幾天也沒見你要求贖金或是與我爸爸聯絡,我想不透,像我這個與世無爭的人何必勞你們大費周章?」她學乖了,他總是故意激她生氣,偏偏她又一再上當,才會老是氣個不停。
「鄭鴻達打算回香港發展,而你父親正好需要一個夥伴……」方騰不想再瞞她,要讓她知道鄭鴻達的企圖,就該早點讓她瞭解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什麼夥伴?」她不解。父親在商場上一向獨來獨往,從未聽過需要夥伴。
「擊垮祥和會館的夥伴。」
「什麼?」
「杜家雲不滿足於現在的地位,一心想攀上更高峰,他認為阻礙他最大的敵人就是祥和會館,於是與鄭鴻達聯手,想把祥和會館踢出香港。」
「不會的!以我們杜家的財力,根本不需要做這種事!」她立刻為父親辯駁。
「人的心是個無底洞,愈挖愈深。」他的話暗藏玄機。
「可是我父親的事業做得好好的,幹嘛去惹你們呢?再說,他什麼也不缺……」
「不!愈有錢的人愈缺錢。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嗎?」方騰冷笑。「根據我們的調查,你父親表面上雖然風光,但是杜氏企業在最近的投資上卻是負債纍纍,他急需要錢來化解危機,而你手上的數百億資產他卻能看不能動,於是他介入了黑道的生意,沾了毒品走私,繼而認識了鄭鴻達……」
「不可能!」雪揚驚道,父親怎麼可能傻到去與黑道掛勾?
「但事實證明他與鄭鴻達搭上線,還打算把女兒嫁給黑道大亨的兒子,以便動用你母親留給你的那筆財產。」方騰把話明說,不希望她繼續當個笨女人任人宰割。
要是在三天前她一定不相信方騰所說的半個字,但現在,心中的疑點串連起來後,她想否認他的話都不行。
「你在我和鄭逵安結婚當天把我劫走,就是為了阻止我父親和鄭鴻達聯手?」她的思路變得清明了。
「嗯。」
「那好,現在我大概知道內情了,你可以放我回去,讓我向我父親求證這件事。」她還是想親自問問父親。
「你還不能走。」方騰從椅子上站起來,低頭看著她。
「為什麼?我已經知道這樁婚事背後的陰謀,再也不會輕易答應婚事,為什麼不能走?」她激動地掀開被子,下床站直身子。
「我的主人要你繼續待在這裡,直到杜家雲和鄭鴻達全軍覆沒為止。」
「你的主人?全軍覆沒?你的主人是誰?他為什麼一定要對付我爸?」她的秀眉蹙成一團。
「我的主人正是祥和會館的首腦麒麟王,是他命令我將你劫走,好讓杜家雲和鄭鴻達陷入忙亂,再借此機會整倒他們。」
「你爸爸並沒有做出任何侵犯你們的舉動,你們就展開報復,不是太過份了嗎?」她直挺挺地站在方騰面前抗議。
「我們對付敵人總是先下手為強,況且,鄭鴻達進軍香港後已開始與祥和會館旗下的公司搶並土地,甚至在市場上干擾我們的交易,而你父親以政府官員之得給予他方便之門,無形中造成了我們的損失,像這樣的敵人,你想我們會輕易放過嗎?」
「但是……」
「你說什麼都沒用,我還需要你來牽制杜家雲的行動,他選擇玩危險的遊戲,那我們就奉陪到底。」方騰冷冷地看著她,談起正事,他的眼神就變得森然,沒有濕度。
這是怎麼一團亂哪?雪揚頓時替父親捏了一把冷汗。她以前真的太天真了,對這個詭譎的競爭世界太不瞭解,才會對父親的安排毫無懷疑。如今,阻隔在她面前的一層紗終於揭開,她不得不正視人心的險惡與她本身的危機。
「那我需要在這兒待多久?」她強忍住氣問道。
「待麒麟王要我放人,我就放人。」方騰答得好像完全沒他的事一樣。
「你就這麼聽話?」她也反諷道。
「是的,我一向不是個不聽話的屬下。」這句話是方騰咬緊牙根說出來的氣話,當然,其中的怒火只有他自己知道。
「哼!當心你自己也被人算計,到時,你落個綁架的罪名,看你怎麼撇清。」雪揚存心氣他。
「不會的……」話雖如此,方騰的心倒是不太踏實。滕峻那雙饒富深意的眼睛就像影子一樣隨伺在後,讓他背脊微涼。
「若你現在放了我,我保證不出面告你。」她改採心理戰術。
「如果我不呢?」方騰揚了揚眉。
「那你就準備坐牢吧!」雪揚大聲威脅。
方騰的眼瞳乍地閃過興味,杜雪揚剽悍的模樣更像關瑾之,他上前跨了一步,輕抬起她的下巴,陰陰地笑說:「處在劣勢的人是沒有資格談條件的,你是想威脅我,再等一百年吧!」
「不用等那麼遠,一旦我離開後,一定會教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她毫不畏懼地直視他。
「哦?」他又笑了。
「我就算用盡所有的財產也要讓你坐牢,你等著吧!」雪揚氣極了他的悠哉。
「我會等的,我一向喜歡和女人周旋,這一點正好符合我的喜好。」他拇指輕刷她的下唇。
她被他放肆的舉動惹毛,伸出右手往他的臉上甩去,卻輕易地被握住。她氣不過,又舉起左手狠狠捶上他的胸口,想讓他挨點苦頭,沒想到他無動於衷,反而是她左手的傷口裂開,痛得她悶聲低喊:「哎呀……」
方騰原本微笑的臉一見她左手腕上滲出紗布的血漬,立刻僵住,拉過她的手捧在手掌裡,嘴裡忍不住責道:「你在幹什麼?傷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你想玩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