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隱約感到內心對方騰的情絲正慢慢揚起,那會是愛嗎?這些日子相片下來,她會愛上時而溫柔、時而淡漠、又時而暴躁的他嗎?
不會的!她應該還愛著鄭逵安才對啊!畢竟他才是她當初要結婚的對象,而方騰,只是一個闖入她生命中的劫匪而已,如此而已!
突如其來的情愫讓她驚慌失措,這種比對鄭逵安的傾心還要濃上千百的感情讓她害怕,這是什麼?誰來告訴她這份付出全部卻仍然無悔的感情是什麼?
她不敢多想,倉皇地下床,用被單包裹著身體,四處找尋可以蔽體的衣物,無奈找不到那件大襯衫,而她所有的衣服也都被那個無聊醉漢拿走了,如今唯一可以穿的,只剩下這件被單。
這樣教她怎麼出門?她無助得想哭。方騰該不會是用她的初夜來換她的自由吧?他要了之後就撇下她離去,甚至連件衣服也不留給她?
就在她急得哭出來時,方騰一身清爽地走了進來,看見她全身纏著被單,還淚眼汪汪,詫異地走近她問道:「怎麼了?」
雪揚沒料到他又回來了,又羞又急地搖搖頭,搖得滿臉都是淚水。
「在生我的氣?」他捧起她的臉,柔聲地問。
她仍是搖頭,深怕一開口就會將心事抖出。一發現他不在,她就空虛得無法自處,她好怕會這麼信賴他一輩子,再也不能忍受寂寞。
「我去幫你買些衣服,你總不能這樣出門吧!來,換上這件T恤和牛仔褲,我們出去吃早餐。」他將拎在手中的袋子還給她,又輕拍她的臉。
「我以為……你走了……」她咬著下唇細聲地說。
方騰愣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就算要走,也要帶你一起走,別忘了,你還是我的肉票呢。」
雪揚低著頭沒說話,心裡很想明白他對她的感覺是什麼,不過,聽他的口氣,他對昨晚的事一定視為平常,沒有放在心上。
方騰在床邊坐下,盯著床上的血漬發著呆,心思又被拉回一早醒來時的愕然。
我一定是瘋了!那時他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要不是瘋了,他怎麼會對一個不經人事的處女做這種事?她本應該毫髮無損地回去當她的杜家千金的,他怎麼會放任自己將她變成他的女人?
計劃中並不包括這一項吧!劫走杜雪揚只是滕峻的一步棋,為的是要牽制杜家雲和鄭鴻達,阻止兩家聯姻全並,可沒包括和她上床啊!
一想到旖旎的昨夜他就更加不能原諒自己,她像帶雨梨花般引誘著他,害他失去自製只想剝光她的衣服,緊緊抱住她……
這下好了,他現在又要加一條「辣手催花」的罪名了!媽的!
雪揚從袋子裡拿出T恤天上想換上,一轉眼見他盯著床上做愛過後的痕跡看,不禁羞憤地衝過去用衣服遮住。
「不要看!」她粉頰酡紅,揚起的臉映著陽光,益發耀人。
方騰被她的動作惹得想笑,但看見她眼中的慚色,立刻斂起上揚的嘴角。
「太遲了,全都被我看遍了。」他挪揄道。
「你……」她氣急敗壞地想扯下那床證物。
「雪揚。」他笑著伸手阻止她。
「放手,這件床單太礙眼了。」她怒道。
「不會啊!那是一個轉折點。」他的笑意不斷擴大。
「什麼轉折點?」她疑惑地問道。
「由小女孩變成女人,你可以拿回去當紀念品。」他忍不住取笑她。
「你……」她更氣了。也不想想誰是始作俑者?
「好了,別和一塊布過意不去……」他抓住她的手。
「放手!你想笑就笑好了,我……我是個處女又怎樣?在床上的技巧當然比不上你的女人,你大可以回去找你的什麼瑾之啊!或者她比我還行!」雪揚說的純粹是氣話。
方騰一聽見瑾之的名字,立刻沉下臉來。「你提瑾之幹什麼?」
「她不是你的情人嗎?」雪揚抬起頭瞪他。他吻她時還喊著瑾之的名字,要說不是他的女人鬼才相信。
「不是。」方騰的情緒變壞了。
「那她是誰?」她故意問。
「這不關你的事。」他冷冷地道。
「是,的確不關我的事。對不起,探問到你的隱私了!」雪揚心痛地說著。他的心裡果然還有別人,她得看開一點,昨晚的一切就當是作了一場春夢。
「雪揚……」方騰不忍看見她受傷的神情,那好像他強暴了她似的。
「沒關係,喜歡一個人和帶她上床完全是兩回事,這是現代男女應有的認識,我無所謂,昨晚的事我不知檢點,沒事穿那麼少的衣服幹什麼,分明是想誘惑男人……」她愈說臉色愈蒼白。
「夠了!」他怒聲打斷她。
「反正都做了,我又沒要求什麼,剛剛我還在想,我獻出我的身體說不定就能回家了,這也沒什麼不好……」
「閉嘴!雪揚。」明明極度痛苦,卻又裝出毫不在意,方騰把她倒流的淚全看在眼裡,她強做鎮定的臉上全是裝出來的驕傲,他知道,他還是傷害了她。
「以為跟人家過了一夜就能問東問西,真是個呆子,難怪書上說男人都不喜歡不知分寸的女人……」她還是不停地說著,這時候不說些話,她的心會被淚水淹斃。
「我說夠了!瑾之早就死了!你想聽嗎?她早就死了!被炸成碎片,什麼也沒有留下來……」方騰攫住她的肩膀大吼。
雪揚驚愕地瞪著他,安靜下來了。
「死了?」那個被她假設為情敵的女人!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彼此的敵視還來不及化為感情,她就走了。可是,偏偏在她死後,我才驚覺自己似乎早已愛上她,因此懸念也就更深,無法自拔……」方騰黯然垂下頭,第一次道出心裡的感覺。
「是嗎?」她幹嘛哭呢?替他難過,還是替自己傷心?
「她是我心裡的一個傷口,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想出辦法治癒它。」他幽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