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孫長容要極力巴結,有了這群東方龍的幫襯,亞太地區就等於進了孫長容的囊袋。
「麒麟王還沒到嗎?」孫長容對五行麒麟之首也相當好奇。
「稍後就到……」丁翊話聲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長老們的聲音。
大廳的門被推開,四位長老紛紛進來,嘴裡還七嘴八舌地叮嚀著:「少爺可別又光吃飯,一句話都不吭,這樣太沒禮貌了。」
「是啊!我們費盡心思替你找對象,你自己也要配合嘛!」
「就是啊!說什麼還年輕,當年你祖父十九歲時就結婚了,算還比你早兩年呢!」
「對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哦!」
四個老人你一言我一句,淨嘮叨個沒完沒了,武步雲朝江澄咋了咋舌,慶幸自己不用和這群老傢伙住一起。
「長老,孫董人已經到了。」丁翊提醒道。
「啊!真是抱歉,我們遲了,久等了!別介意啊,孫先生。」長老們歉然地走近。
「哪裡!能被邀請就是我的榮幸了。」孫長容從沙發中站了起來,與諸位長老握手回禮。
就在熱鬧之中,陶意謙透過這些人交錯的身影,看見一位長衫唐裝男子正慢慢踅了過來,他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一手背在後腰,一手提著長衫下擺,那份特立獨行的姿態與長老們和孫長容的喧嘩完全不相融。
「容我介紹我們祥和會館的主人,麒麟王滕峻。」丁翊見不得滕峻涼在一旁,出聲將他拉進人群。
「哦……久仰!久仰!」孫長容被滕峻的年輕震了幾秒。怎麼,這個麒麟王不過二十出頭而已嘛!
滕峻點頭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滕峻。」
眼神犀利,心思機警,孫長容的手一和他相握,就馬上發覺他的與眾不同。滕峻是深藏不露的男人,舉手投足中有著獵人般的氣勢,全身隱隱泛著危險的訊號,就算他面帶笑容,那笑裡的玄機仍教人不得不仔細玩味。
這個麒麟王……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孫長容暗暗疑惑。
兩人寒暄幾句後,滕峻的眼光轉到了陶意謙身上。
「這是小女。蓓蓓,向滕先生打個招呼。」孫長容隨即以眼神提示陶意謙行動。
可是,當陶意謙正準備使出女性特有的魅力,正眼一瞧清楚滕峻的長相時,表情卻像撞見了鬼似的,一雙黝黑的瞳眸睜得好大,直勾勾地盯著滕峻年輕英偉的臉,笑容僵在慘白的臉上……
黑帝斯!
飛劍般的眉,漂亮狹長的眼,挺直的鼻及老是掛著一抹冷笑的嘴角,還有左耳那顆絕無僅有的奇怪紅痣……這張時時出現在她夢魘中的臉,此刻竟然近在眼前!
老天!除了成熟一點,他的模樣幾乎沒多大改變!
可是,黑帝斯怎麼會在這裡?「惡魔少年」解散後她再也沒聽過他的事,誰知,他竟跑到香港,還成了祥和會館的主人?這其中有什麼奇特的際遇嗎?
還是,她認錯了人?
不!不可能,這張臉就算燒成灰她也認得,她敢斷定他就是黑帝斯,是她找了六年多的死仇!
乍然重逢,她的心中在短短幾秒就湧上無數個疑問,隨之興起的是翻騰而來的殺氣。
「蓓蓓!蓓蓓!你怎麼了?」孫長容輕扯著陶意謙的手肘,不解地看著她。
愣愣了一會兒,她急急地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氣,掩飾自己的失態,才強作媚笑道:「滕先生,久仰大名。」
五行麒麟對她的驚愕感到有趣,他們以為這個女孩也像一般的女孩一樣,被滕峻的俊美「煞」到了。
滕峻把她的反應全看在眼裡,精明的眸光閃過極輕微的詫異,不過他依舊溫文地走近她,執起她的手,笑道:「歡迎。孫小姐,怎麼了?時差還沒調整過來嗎?」
那股熟悉的氣息又詭魅般地纏繞進她的心頭,恍惚間,她似乎又回到十二歲那年的火場……
「不!我只是沒想到滕先生是如此的英俊瀟灑……」她輕喘一聲,淡淡秋波輕掃他俊美的臉龐。她錯了!他並非沒變,而是變得更加具有魅力……一種帶著魔性的魅力!
「是嗎?」滕峻揚了揚劍眉,眼中有著輕佻的笑意,順手扶著她走到大圓桌旁坐好,並在她身邊坐下。
他沒認出她?應該是,她變了不少,而且,黑帝斯殺過這麼多人,他怎麼可能還會記得被他救出火場那個陶震東的女兒呢?陶意謙心情起伏不定地猜測著。
長老們及五行麒麟都被滕峻難得的溫柔體貼弄得糊塗了,從不主動對女人示好的他今兒個是哪根筋轉錯了彎?敢情他是看上了這個美女?
嗯,有意思!麒麟王畢竟難逃美人關!
武步雲尤其想看看心眼壞到極點的滕峻談起戀愛來會是什麼德行。
長老們也都露出會心的微笑。這一次搞定了!老人家們全都表示樂觀。
豐富的佳餚一一端上了桌,盤盤都是名廚拿手的精饌細膾,孫長容與祥和會館的人在吃喝間套交情,表面上看來,彼此相談甚歡,一片融洽,就好像多年好友的聚餐,氣氛自然順暢。
陶意謙不時與大家淺笑敬酒,姿態落落大方。一頓飯下來,五行麒麟對這麼上道的女孩也都有了不錯的印象,他們彼此用眼神互遞訊息:就是她了,麒麟王夫人的最佳人選。
可是,事實上陶意謙對於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已經不記得了,她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才能更進一步接近黑帝斯……不!他現在叫滕峻,他興奮得幾乎想大叫,她的仇人就在她身邊,只要拿出手槍,一發子彈就能結束她多年來的惡夢。但,時機不對,她得捺住性子,如果讓他對她起疑,那麼要殺他的機會就會降低許多。
滕峻吃得很少,他邊與孫長容聊著天,邊注意陶意謙的一舉一動。這個女孩方才看他的表情,與其說是震駭,不如說是驚喜,她的眼波流光中散發的不是女人對男人的挑媚與崇拜,而是一種發現獵物的喜悅。滕峻太瞭解這種眼神的意義了,他以前就常常在自己的臉上看到這種光芒,那是混合著血液狂跳與殺戮的快感,有如一種無形的迷藥,容易讓人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