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眼神不該出現在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身上,更何況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孩。
從不以外貌品視女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孫長容有個極為漂亮的女兒,既像朵秀靜的初開水仙,又像朵神秘莫測的野薔薇。他不否認她吸引他,不過,她吸引他的主要原因是她特別的氣質和令他起疑的反應。
比起以往長老們介紹的女人們,這個女孩莫名地燃起他的興趣。直覺告訴他,這女孩對他有某種程度的敵意,他對□中緣由滿好奇的。通常女人看見他的反應都是愛慕、傾心,想將他佔為已有,很少有女人地用「撲殺獵物」的表情瞪他。
她那種幾乎能致命的眼神,喚醒藏在他記憶深處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滕峻陷入短暫的沉思之中,心裡已有譜了。
飯局結束,一些言不及義的對話也告一段落。孫長容沒探得什麼商場上的有利消息,不過,他的狐狸眼可瞧出滕峻對陶意謙的興味,一頓飯能有這種結果已經夠了,這表示天帝財團有可能和祥和會館攀上「某種」關係。陶意謙這張美女牌他得好好利用才行。
當孫長容帶著陶意謙離去後,滕峻似笑非笑地盯著街道,忽地轉頭朝江澄丟下一句:「明天一早,我要孫家千金進一步的資料。」之後,閃進待候在一旁的轎車,揚長而去。
「乖乖!他竟然主動要女人的資料,這可是相親以來的頭一遭。」方騰傻眼了。
「這個孫蓓蓓是長得不錯,人品也出色,不過,滕峻要查她的什麼?」丁翊不解。
「打個賭,我說他對這個女孩別有居心。」武步雲賭性不改。
「我和你賭,我覺得他們兩人有可能相戀。」林劍希最捧武步雲的場,只不過輸的機會多。
「好,押注一萬港幣。」
「哇塞!賭這麼大手筆?」林劍希抗議了。
「好歹他是咱們的主子,不賭大一點是看不起他。」武步雲怎麼說都有理。
江澄看不下去了。「你們別瞎鬧好不好?想看好戲就安靜一點。」
「滕峻這次的反應有點奇怪。」方騰直覺不太對勁。
「看下去就知道了。」江澄結束大家無聊的揣測,趕回祥和會館查孫蓓蓓的資料去了。
這會是一場什麼樣的男歡女愛?五行麒麟簡直等不及要知道結果。
陶意謙尚未從狂亂中平息,孫長容的如意算盤就一字字敲進她的耳裡。
「給你一個新任務。如果我沒猜錯,麒麟王是看上你了,我後天先回舊金山,你繼續留在香港,想辦法釣上他,只要讓他愛上你,天帝就能拿祥和會館當靠山。」
「為什麼要我去?蓓蓓才是你的女兒。」她刻意提醒他她的身份。
「蓓蓓成不了大事,她老是率性而為,想誘惑男人,得再等十年。」孫長容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
「我的身份若被拆穿,祥和會館的人不是會更生氣?」她反問。
「我可以認你當乾女兒。今晚你就搬到另一個房間,明天去買些新衣服,這件事你若做得漂亮,我們之間的契約就一筆勾消。」孫長容以她的賣身契為誘因,希望她繼續扮演他的女兒來來釣滕峻這尾鑲金的麒麟。
「真的?」老實說,她在晚宴時就想好腹案了,她要先引誘滕峻,再殺了他,讓他毫無戒備地去向閻王爺報到!孫長容的建議正好派得上用場。
「是的,只要你能讓麒麟王在一個月內愛上你……」孫長容愉快地享受著與祥和會館結成親家的妄想。
「只要讓他愛上我,我和你之間的契約就算結束?」她按捺住狂跳的心,千萬不能讓孫長容知道她想殺了滕峻的事。
「沒錯。」
「好。」契約其實不算什麼了,只要殺了仇人,她此生無憾。
「記住,你得使盡渾身解數來套牢他!」孫長容在回房前丟下這句話。
陶意謙當然瞭解孫長容的意思,他要她隨時準備奉上自己的身體……哼!門都沒有,她會在滕峻碰她前先殺了他。
這一夜,她因情緒過於波動而在床上睜眼到微曦。
翌日,當她迷迷糊糊地醒來,侍者便送來一大束拊有滕峻名片的香水百合,清新的花香混合著早晨的清露,讓她立時清爽。
滕峻送花給她?那表示他對她有點動心?會嗎?以黑帝斯的精明,他會這麼容易看上女人?還是,他也好色?
不管如何,他的主動倒是替她省了不少事。
她冷笑地將那張名片撕碎,隨著花束丟進垃圾桶裡,踱到落地窗前望著海灣,慢慢沉澱從昨夜就一直激盪的情緒。
她不能太急躁,孫長容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她可以一步步達成她的目的,只要滕峻是個正常男人,她就有辦法擄獲他的心。
梳洗完畢,她換上一件性感的削肩白上衣和碎花長裙,薄施脂粉,隨意披著頭髮便下樓用早餐,心想,今天得找個機會約滕峻出來謝謝他的花。可是她剛走到一樓大廳時,就被角落那個唐裝身影給震住了。
滕峻!
大廳裡的人不少,來來往往地進出著,沙發上也坐著一些人,可是,滕峻依然搶眼得讓人無法忽視,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一隅,一隻手支著下顎,醒目的長衫和英俊的臉孔都讓男男女女頻頻回頭凝望。
他正看著她!陶意謙知道,他的兩道目光正隔著人群盯住她。
她尚未張網,獵物就自動上門了?
暗暗吸了一口氣,她也不避開,直接朝他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謝謝你送的花。」她低頭拋給他一個嫵媚的微笑。
「喜歡嗎?」滕峻抬眼微笑,深不見底的深棕色瞳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嗯,很漂亮。」她禮貌地點點頭。但因為是你送的,我把它丟了!她在心裡補充。
「你還沒吃早餐吧?」滕峻緩緩站起,拉好衣擺,伸出手肘對她笑道:「走吧!一起用?」
陶意謙強壓住厭惡的感覺,一把勾住他的手臂,佯裝愉快地說:「好啊!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