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你的辦公室看看。我要確定你的行動是不是完全在別人的掌握之中。」他有點擔心了。如果他猜得沒錯,要殺宋芷倩的人就在她身邊。但,會是誰呢?
「你是說,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中?」芷倩全身起了一陣哆嗦。早在她一直遭受攻擊時,她就隱約地感覺到敵人離她很近,但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有任何線索可循。
「很有可能!」
他們一路駛向市區,大約過了十分鐘,峻一又發現車子有問題。
煞車系統被破壞了!
芷倩感到車子的搖晃,心驚膽跳地問:「怎麼回事,流川?」
「沒事!」
峻一很小心地操縱著車子,腦子裡飛快地想出好幾種逃脫的方法。幸好現在是夜晚十點多,郊區的人車不多,他看準路旁的消防栓,轉頭向芷倩低喝:「抓緊我!」
眼看他將她的車筆直地開向路旁的消防栓,芷倩忍不住驚呼,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就在車子快撞上目標時,他推開車門,攔腰將她抱在懷裡,護著她衝出,只聽見一陣撞擊聲,他們在馬路上滾了好幾圈,才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引擎蓋冒著煙的車。
當……當真是嚇壞她了!芷倩只覺得雙腿發軟,這比拍動作片還要刺激瘋狂。
「你沒事吧?」峻一的聲音把她差點飛掉的魂給喊了回來。
她意識到自己還蜷縮在他的懷裡,臉蛋埋在他堅硬的胸膛前。在飛出車外的瞬間,她發覺在他懷裡比躲在防空洞還要安全。那是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像光環似地護著她。倉皇地起身,芷倩低頭拍著身上因滾動而有點破損的衣服,藉此掩飾無法控制的心跳與臉紅。
「我……我沒事。」
他也幫著輕拍她的背,手上傳來的熱力又干擾了她的思緒。
「你看,這是個傑作。只有高手才會讓煞車系統在激活車子後,利用車速的磨損來讓煞車失靈,這樣,駕駛者才不會一上車就發現車子被動了手腳。」他走向前看著車子,將整個意外分析給她聽。
她瞪大了雙眸。「這……會是誰?下午開回家時明明還好好的……」
「也就是說,在你待在醒石居的這段時間,有人能暢行無阻地進入車庫,破壞車子的煞車系統。」
「可是家裡有人在啊!園丁志伯會不時地守著門,應該沒有人能進得了屋裡。」她喃喃。
「或許那是個熟人,而且就在屋裡。」他提出大膽的假設。
「不!」她的嘴唇苦澀地扭曲起來,脫口拒絕接受他的「假設」。
「這只是猜測。」看見她的瑟縮,峻一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他的猜想無疑是指控她家中那幾位在場人士涉嫌,而據他所知,除了她媽媽葉寶華外,其它的人都在宋家待了很多年,沒有人有理由這麼做。
「一定是有人故意造成我們家的內亂,讓我們產生間隙,自亂陣腳。」是的,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看著她零亂的髮絲和蒼白的臉龐,峻一久久才回答:「希望如此。」
她茫然地看著毀損的車子,心頭一團紊亂。六月的夜晚,卻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發現她身子輕抖了一下,峻一上前攏住她的肩,安慰地說:「先到我朋友的家借住一晚吧!今晚別回醒石居了。明天去香港的事也交給我來處理。」
芷倩靜靜地靠著他,沒有拒絕。現在她真的需要一個有力的支撐來陪她度過這一切。
此刻,她開始慶幸流川峻一就在她身邊。
第四章
她可能睡著了。因為當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是被流川峻一搖醒的。
「這是什麼地方?」芷倩意識模糊地揉揉眼睛。
「我朋友的住處。」他扶著她走下出租車。
她看了看四周,一棟日本式的大宅出現在眼前。巍峨的飛簷、厚實的屋瓦,加上兩旁高大的翠竹林,在高樓林立的大台北地區,她想不出哪裡會有這種建築存在。
門口已有人在等著他們了。流川峻一擁著她的肩走近大門,突然,從陰影處走出一個年輕高壯的男子,衝著流川峻一就是一記拳法。只見流川峻一一手護著她,單手與對方過招,幾個掌力對擊,鏗鏘有聲,之後兩人都露出了笑容。
「好久不見,峻一。」那男子拍拍他的肩膀。
「久違了,高墨。」峻一與他雙手相握,眼裡都是笑意。
芷倩安靜地站在一旁,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位就是宋芷倩小姐?」高墨側頭打量她。峻一會帶個小姐來到這裡,真是稀奇到了極點。
「是的。」他在電話中曾告知高墨他這次到台灣的任務。原本以為不會需要高墨的幫忙,沒想到還是得借他家安頓芷倩。他沒告訴芷倩他早就知道她的行程,也請高墨訂好了機票,打算明天直接從這裡到機場,再搭機到香港。
「你好,我是峻一的朋友,高墨。」高舉向芷倩伸出手。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她微弱她笑著,禮貌地伸手回握。
「別客氣,先進屋裡休息一下吧!」高舉露出潔白的牙齒,親切的笑容裡有著爽朗的氣息。
一進到屋內,芷倩就被全套竹製的傳統傢俱吸引住了目光。桌椅、櫥櫃全是綠竹製成,使得屋裡屋外的特色融成一氣,道地的自然風格,完全沒有塵囂的沾染,淡淡的檀香把芷倩昏睡的意志稍微洗滌了一番,她霎時覺得清醒多了。
「我父母出遠門去了,今晚別太拘束。左翼的兩間客房已經清理乾淨,你和宋小姐就住那裡吧!」高墨溫和儒雅的聲音讓人感到溫暖。
芷倩這才發現他是個魁梧的男人。他比流川峻一高一些,而且更壯碩,黝黑的皮膚和平凡的五官,會讓初見面的人誤以為他是個莊稼漢,但她立刻看出這個男人的不凡之處——一股和煦的眐氣籠罩全身,精斂的目光、寬廣的前額,嘴角一直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他其實是個很耐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