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沒有太打擾。」她為深夜借宿深感抱歉。雖然流川峻一沒說什麼,但她知道他希望她暫時離開醒石居避一避。只是沒想到會來到這種地方。
「哪裡,你是峻一第一個帶來這裡的女人,我沒有隆重設宴款待,早就過意不去了,還跟我說什麼客氣話呢?哈哈哈……」他爽朗的笑聲迴盪在木屋的樑柱之間,話中儘是揶揄的成分。
芷倩噤聲不語,高墨這句話的意思是……
峻一又恢復了他的一號表情,不動聲色。不過,他凌厲的眼可是掃過那個不怕死的人。
「哦,我得住口了,不然待會兒會被冰刀砍成八塊。」高舉聳聳肩,衝著峻一扮了個鬼臉。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她很好奇。
「久了!我們是高中的同學。」高墨說。
「高中?他住在日本,你住在台灣,怎麼會是高中同學?」
「我和我弟弟曾跟著父親在日本住過一段時間。」他解釋。
「哦!」
「以我對峻一多年來的認識,宋小姐,你是第一個讓他主動靠近的女人。」高舉似乎是逮到機會,不說不快。
「為什麼?」她迅速瞄了一眼冷坐在一旁、惜字如金的男主角。
「因為……他有嚴重的『厭女症』。」
「什麼是『厭女症』?」芷倩聽得一頭窮水。
「這是我弟弟給他起的名稱。峻一一直以來就對女人沒有好感,自他出任務以來,從未接過與女人有關的案子,而且他對女人的評語就只有兩個字——『麻煩』。所以他會接下擔任你的保鏢這份工作,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他是為了要償還欠我的一份人情!她暗忖,沒說出口。
「高墨,小心閃了舌頭。」男主角開口了。
「噢,你終於有反應了。我是先跟你練練唇舌,免得等一下高硯回來,你一下子受不了他的饒舌。」高墨擠擠眉,不怕他生氣。
「高硯在家?他不是在美國研究生化科技嗎?」峻一兩道濃眉頓時糾結在一起。他的死對頭高硯竟然在家?他來得真不是時候!
「他休假一個月,回家補補胃,明天要搭機到香港辦點事,再轉機回美國。」
「去香港?」芷倩和峻一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高墨沒有忽略他們之問的默契。這個宋芷倩的反應似乎跟得上峻一的速度。
「怎麼,有問題嗎?」他問。
「我托你買的機票,該不會剛好和高硯同一班吧?」峻一瞭然地揪著他。
「呃?該怎麼說呢?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嘛!」
「照應?誰照應誰?」
「別這樣!峻一,高硯很想你,難得有這次機會,就讓他彌補一下相思之情吧!」
芷倩又聽得迷糊了。敢情峻一還真不喜歡高墨的弟弟?但,他說的「相思之情」又是什麼意思?
「少扯了!」峻一明知高墨是乘機整他,但也無法取消明日的行程。
「誰扯什麼了?」一陣高昂清澈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聲音方落,人影已閃到他們的眼前。
芷倩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長髮披肩的高瘦身影已經撲進流川峻一的懷裡,很用力地吻上了那個冰雕似的俊逸臉龐。
「嘎?」芷倩被眼前發生的事嚇了一跳。
只見那個長髮的身影驀然大聲笑了出來,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一張堪稱英俊瀟灑、貌勝潘安的臉孔赫然出現在明亮的燈光下。這是誰?如此大膽?
「高硯,你不要命啦?」高墨緊張得張大眼睛。因為峻一已經被他老弟的唐突舉動惹毛了。
「哦!峻一,我想死你了!」高硯故意放軟了腔調,一隻手更是無力地掛上峻一的後頸。
芷倩簡直呆掉了,一張櫻桃小嘴被這一幕駭得怎麼也合不攏。高硯和流川……同性戀?不會吧?
接下來更精采!流川峻一條地出手揪住高硯那只不規矩的手,一個後旋擒拿就要將他的手卸下,但高硯眼明手快,雙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使朗聲大笑地躲開了峻一的攻擊,神色自若地跳到竹椅上坐了下來。
「天啊!高硯,以後千萬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高墨故作驚慌狀。
「我傾慕的人光臨寒舍,怎能教我不心神蕩漾呢?」高視笑得曖昧。
「閉嘴!」峻一臉上的怒火乍現。
「你們……」芷倩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哦?這位就是冰刀開葷的第一個對象嗎?」高視眼光不正、不客氣地瞟了她一眼。
芷倩發現,高墨和高硯這對兄弟長得完全不一樣。高墨粗礦,高硯卻太過纖細,那種不屬於男人的唇紅齒白,竟鑲在這張純粹屬於男人的臉上,怎麼看怎麼詭異。
「開葷?」她對他的用詞感到生氣。
「怎樣,峻一的技巧如何?」更過分的曖昧語調出自那張討人厭的嘴。
芷倩瞪大眼睛。技巧?老天!他在說什麼啊?
「高硯!」峻一及時的喝阻,解救了粉頰驀然酡紅的芷倩。這個高硯其是太無禮了!
「怎麼?別告訴我你們之間沒什麼!你會破例接下這個千載難逢的任務,不可能沒有其它意圖吧?還有,你不會笨到想當個柳下惠吧?難得有個美女在身旁,你怎麼可以白白浪費這種好機會呢?難不成你真的想禁慾過一生?其是浪費了老天賜與你這副昂藏的好身材。」
高硯誇張地數落峻一的不是,好像他做了多大的錯事。
一旁的高墨早就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
「她是我的僱主,我不和僱主扯上其它關係。」峻一冷凝的語調讓在場的人都起了寒顫。他真的生氣了!
芷倩說不上來當她聽見流川峻一這麼說時,心中那一點如細針刺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不過,她慢慢瞭解到這個高硯似乎很喜歡惹流川峻一生氣,從進門到現在,他都故意在挑釁。
「是嗎?不和僱主扯上關係?」高硯那略嫌漂亮的大眼直朝著芷倩打轉,腦中飛快地轉著心思。
「他會接下我父親的委託,是因為想還我一個人情,如此而已。」芷倩急忙解釋。說完,才發現胸口沒有理由的一陣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