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倩的臉上也沾滿了淚水,為這樣一個命運坎坷的女子,也為自己被父母騙了二十多年。她還以為父母之間的冷淡是相敬如賓,誰知卻另有隱情!
「她是怎麼死的?有查出兇手嗎?」峻一冷靜地問。
「沒有!警方一直沒有查出來,我相信兇手的來頭不小,警方一定是被買通了,再加上喬萱根本沒有親人,因此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我爸爸難道都沒有回來看她?」她不相信爸爸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哼!他?他忙著擴大恆久珠寶,哪有空回來蹚這淌渾水?逃都來不及呢!」
「我爸爸不是這樣的人。」她替宋矩方辯駁。
「是不是我心知肚明,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把對他的不滿遷怒到你身上的。只是,『鍾愛』是喬萱留給我唯一的紀念品,我是不會賣的。」
「熊先生……」
「如果我問你『海妖之淚』你賣不賣呢?」他反問。
「那是不可能的。」她脫口回答。
「那麼,我的答案也一樣。」他站了起來,表示談話結束。「恕我不送了!」
芷倩和峻一隻能死心地離開熊石珠寶公司。
站在大馬路旁,她覺得內心一團亂,對剛剛得知的事感到茫然。
「我爸爸竟然跟喬萱……」她痛苦地搖搖頭。
「你媽媽知道這件事嗎?」峻一突然問。
「我不清楚,只知道她一直顯得冷淡,我不知道為什麼。」是的!她媽媽會不知道爸爸在外面的行徑嗎?她會不在乎嗎?
「或許她早就知道了。」他沉吟著。
「會嗎?」她覺得頭有些痛。
「我先送你回酒店,我有點事要做,你乖乖地待在房間裡不要亂跑。」峻一想去查一查他一直感到疑惑的一些事。
「我想去逛逛!」她歎了口氣。再繼續關在房裡她會瘋掉!
「等我回來,我陪你去逛。」他用食指輕觸她的下巴,轉身招來一輛出租車。
芷倩傻傻地杵在原地,被他稍嫌親暱的舉動嚇住了。他今天一早起來就怪怪的,出了什麼事嗎?
摸著自己的下巴,她雖然對他的溫柔不解,卻深知自己一點也不討厭他的碰觸,甚至喜歡極了。
老天!她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
要找出早期有關喬萱的資料還真是不容易!幸好有多媒體計算機可供查詢,省卻了峻一不少的時間。
他會想查查有關喬萱被殺的案子,是因為他認為事有蹊蹺,或許這和芷倩被狙擊的事有關聯也說不定。
當年宋矩方在香港的艷史被報導了不少,根據這些,他可以斷定宋矩方是真的愛上了喬萱,而且兩人相戀的程度已經相當熱絡了。在這種時候,宋矩方會乖乖地回台灣結婚難免可疑,難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當他終於找出一份有關喬萱死亡當天的報導時,他的眼神凝結了。資料上有關她的報導都和熊立先說的一樣,但這不是重點,令他胃部緊抽的,是刊在報紙上喬萱的照片!
他終於知道熊立先為何說對芷倩很眼熟了!因為她的五官和輪廓,和喬萱幾乎是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這個發現委實讓他大吃一驚!
芷倩和喬萱會何什麼關係嗎?當年失蹤的小嬰兒如今又作哪裡呢?
他隱隱感到一股不安襲上心頭。芷倩這件狙殺案的背後真的是大有文章!
他立刻撥了通電話給在台灣的高墨。起程到香港前,他曾托高墨打探一些消息。
電話響了兩聲,立刻被接起來。
「喂?」是高墨渾厚低沉的嗓音。
「高墨?我是峻一。托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都查得差不多了。大概是從三年前開始,宋矩方便將他名下的一些財產小心地移到國外,分別是瑞士和美國。現在的恆久珠寶雖然營運不良,但就算它倒了,也不會造成宋矩力的破產,因為他很早就做好準備了。」高墨把這兩天來查到的事實告訴他。
果然!他暗暗思量,如果恆久根本沒有財務危機,那麼宋矩方一直欺騙芷倩到底有何目的?他甚至用恆久的危勢來逼芷倩嫁進賀古集團,為什麼?
「好,你再幫我查查賀古集團的背景,以及宋矩力的太太葉寶華。」
「沒問題。對了,我的人告訴我,宋矩力的狀況不太好哦!聽說他的最新病歷報告上填的是癌症。」
「什麼?」峻一怔住了。
「他可能活不過這個秋天。」
「但他似乎不想讓他女兒知道。」他抿緊了唇。
「是的。到目前為止,這件事還是個秘密。你要告訴宋芷倩嗎?」
「不!我不想讓她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他躊躇了半晌才說。
「還有,我們家高硯沒給你惹麻煩吧?」高舉明知故問。
「你說呢?」他咬咬牙。
「別凶嘛!他只是皮一點而已。」
「你可以開始燒香了。如果他被我遇到,當心我拆得他連骨頭都不剩!」
「哈哈哈……」高墨仰首大笑。
「我是認真的!」他真恨自己為何會認識這對兄弟。
「高硯是一不做二不休的人,如果他自認得罪了你,那他會做得更徹底。因為反正早晚都要被扁,所以乾脆罔顧性命地豁出去。我要是你,一定會更加小心的。」
他的話讓峻一心中微微一驚。芷倩現在一個人在酒店,那傢伙不會去惹她吧?
「哼!如果他敢再胡來,我會撕爛他!」
掛上電話,他匆忙趕回明珠酒店,且奔一六0六房,房裡沒有芷倩的蹤影。他心中一沉,又來到一樓的咖啡廳,也沒發現她。他愈來愈憤怒,握緊拳頭直想揍人!高硯當真是活膩了。竟敢惹毛他?
峻一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點上了煙,藉此平息因緊張而造成的胃痛。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多年來出生入死,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卻偏偏在這裡找到自己的弱點。是的,他不得不承認,芷倩已經變成他的弱點了。
這種認知讓他害怕!他不應該這麼重視她的,這對他們兩人來說都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