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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喂喂!惡婆娘!』他用手肘支著她的後頸,不停地叫她。

  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連嘴唇都發紫;耿沖暗暗心驚,明白這是潛水缺氧的後遺症,於是橫抱起她走向客房,小心地將她放置在床上,再急電通知自己人開的診所,召來醫生。

  十分鐘後,四十出頭的林先泰醫師就出現了。他替單明非檢查完畢,踱出客房,對耿沖說:『她有缺氧現象,喉嚨也發炎了。我先開藥給她吃,明天再帶她上診所來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先泰,她不會變植物人吧?』耿沖蹙眉問道。真要變植物人,他就把她丟進海裡去餵魚。

  『沒那麼嚴重。只是她身子虛,要絕對安靜,別刺激她。』林先泰淡淡一笑,還以為單明非是耿沖的新歡,覺得頗為稀奇。因為耿衝向來對車子的喜愛勝過女人,若說他想抱著什麼入睡的話,排第一的一定是他的愛車,女人才是第二。只可惜車子太大,這一直是耿沖的遺憾。

  『不能刺激?』那可麻煩了,他還有一大堆可能會大大刺激她的事要問呢!

  『嗯。你剛剛說她在海底潛水時差點溺斃,她心理上的恐懼會比生理上的疼痛來得嚴重。如果她無法入睡,你再加顆鎮定劑給她。』林先泰把藥包好交給耿沖。

  『這是幹什麼?難道還要我餵她吃藥?』耿沖怪叫一聲。以他的身份,通常都是女人伺候他的,哪輪得到他來伺候女人?

  『怎麼?照顧一下你的女人又不會少塊肉。』林先泰笑了。他開的先泰診所是縱橫幫的醫藥庫,弟兄們有病痛一定先找他。職銜上他雖是耿沖的下屬,不過因為他父親是縱橫幫元老,年紀又比耿沖大得多,所以才敢和他談笑無忌。

  『她才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線索。』耿沖不屑地將藥丟到桌上。他得找個人來照顧這個惡婆娘才行。

  『線索?什麼線索?』林先泰微怔。

  『沒什麼。反正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她!』他厭惡地撇撇嘴。

  『奇了,她長得滿漂亮的啊!眉清目秀的,身材也不錯,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她是台灣來的一隻母老虎。』耿沖重重哼一聲,十分懷疑林先泰的審美觀。

  『母老虎?』

  『別看她現在好像很柔弱,等她清醒過來,你就會知道她那張嘴比刀還利!』

  『哦?』記憶中,嘴巴比刀利的應該是眼前的『耿統領』啊!林先泰暗笑。

  『等明天上你的診所,你就會知道了。』耿沖擺擺手,轉身走進臥室更衣。

  這裡是耿沖在新加坡的住所,位於一幢靠海高級大廈的頂樓。耿沖與父親鬧翻後,從老家搬出來,在這裡已住了七年了。

  室內清一色的黑與白,這種裝潢就流行來說的確時髦,但就風水來講就顯得陰森不吉了。幸而縱橫幫的人從不忌諱這些,甚至從很早以前就將黑色當成幫內的專屬色彩,奉命看守總舵的人和東西南北內四堂幾乎都身穿黑色唐裝,連倪澈和上官兄弟也都對黑色有相當偏好。

  而耿沖更是黑與白的信仰者,翻開他的衣櫃,衣服非黑即白,說好聽點是有品味,說難聽點根本就是色盲!

  林先泰笑看這頂樓佈置的格調,還真是十足的『耿沖』味,只有他會將住處弄成這樣。

  『最近有沒有和你父親聯絡?』林先泰站在一整面玻璃牆前往下望,新加坡海港的點點漁帆像珍珠般躍入眼簾。

  『沒有,他大概也不希望我去打擾他。』耿沖冷冷地說。他已換上一件輕鬆的黑T恤和白色短褲,一貫的黑白分明。

  『你和你父親的個性太像了,脾氣又臭又硬,誰也不肯先認輸……』林先泰想起耿沖與他父親耿灝之間的水火不容。他奇怪著有哪對父子會像他們一樣既是血親,又是死對頭。

  『別把我跟他比!他玩女人玩得大媽離家出走,連我媽死的時候都沒見他回來看一眼,他只是個無情無義的老色鬼而已!』耿沖厲聲打斷他。

  耿灝天性風流,娶過兩個老婆,第一個幫他生了一個女兒後受不了他的拈花惹草而離家出走,但尚未辦妥離婚手續,他就公然把第二任妻子帶回家來了。這第二任妻子就是耿沖的母親,一個出身名門的佳麗。大家原以為他會就此收心,豈知他色心不改,耿沖才三歲他又故態復萌,經年流連花叢,後來甚至把老婆兒子丟在老家,一個人住在別墅,終日與不同的女人為伍,只有幫內有大事咨商時,才看得見他的人影。

  耿沖會恨父親正是因為如此。不過他真正和父親翻臉,則是肇因於他二十歲時母親病逝,耿灝竟然陪著情人在夏威夷度假,不克趕回……

  三天後,耿衝到機場接滿面春風歸來的耿灝,當場送他一拳,父子倆於是反目成仇。

  至令,他不僅不和耿灝說話,更不准旁人在他面前提他。

  『就因為這樣你才不打算結婚?上回幫裡的元老介紹一個大公司老闆的女兒給你,聽說你一見面就把人家嚇哭了……』林先泰搖頭歎氣。耿灝的好色和耿沖的冷漠恰好相反。同是父子,一個是情場高手,一個卻視女人為糞土。這可能得歸咎於耿沖看多了父親的浪蕩而引發對女人的厭惡吧。

  『一個沒膽量的女人怎麼當統領夫人?動不動就哭的女人只讓人心煩。』耿沖不耐煩地點上一根煙。

  『那麼,客房裡那位女孩可能比較符合你的要求了?你還把她帶回家來,這可不尋常。』林先泰將視線投向客房微敞的門。她到底是誰?居然能住進耿沖的房子。

  『她?笑話,她那刀子嘴和潑辣的個性根本不像個女人。我帶她回來,是因為她是明天內室會議的審問對象。』耿沖輕蔑地笑了。

  『審問對像?她有這麼重要?聽你這麼一說,我很期待領教領教她的脾氣。』林先泰半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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