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還是別領教的好,她只是根空有辣味而沒有內涵的辣椒罷了。』
林先泰這下更好奇單明非和耿沖的關係了。但他知道再問下去就是僭越,於是他拎起皮包,識大體地道:『既然她睡了,那我先走了。記得明天帶她來復檢。』
『可是明天早上要開會……』他怕來不及。
『她的精神狀況若不好,你也問不出什麼,對吧?』林先泰以醫生的立場說。
也對。耿沖微微頷首,算是答應。
林先泰自行搭電梯下樓,耿沖則急忙打電話找人來照顧那個昏死的單明非。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老姊耿沁。
耿沁是耿灝與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兒,比耿沖大兩歲。她和耿沖雖不是同個母親所生,但姊弟倆感情還不錯。個性豪爽的耿沁與率性直接的耿沖與其說是姊弟,還不如說像兄弟。
電話接通後,回答的是答錄機,耿沁不在家。
『媽的,老是找不到人。這老處女都在忙什麼啊?』他咕噥道。
就像在回應他的話,門鈴竟在這時響了起來。耿沖納悶著會是誰來找他,倪澈和上官浩不知跑哪去了;上官浚又飛到台灣,今晚是趕不回來了;擎南又奉命在總舵看守潘至成……除去這幾個人,他實在想不起還有誰敢上門。
打開門,一身涼快打扮的耿沁靠在門邊衝著他微笑。
『嗨!阿沖。』她笑著擺擺手,逕自走進客廳。
『你又混到哪裡去了?打電話老是找不到人,打手機又經常收不到訊號,你回新加坡到底想幹嘛?』耿沖跟在她身後,聞到她身上散發的酒氣,不禁眉頭一皺。
『我也不想回來啊,一回來就有好多事情要煩……』耿沁一頭栽進黑白條紋的沙發中,一頭長髮散落在椅背,半醉的模樣更顯出她的性感魅力。
只是在耿沖眼裡,她不過是一個醉鬼而已。
『算了,你從以前就老喜歡往麻煩裡鑽,我也不管你的事了。正好你來,去洗把臉清醒清醒,幫我照顧裡頭那個病人……』耿衝往客房一指。
『病人?什麼病人?』耿沁好奇地踩著微亂的步伐走向客房,當她看見床上躺著的竟然是個女人時,忍不住驚喜道:『女人!是個女人!老天啊!阿沖,你終於開竅了!』
『閉嘴!你樂個什麼勁?』耿沖一臉怒容地斥道。
『女人耶!你這個「無性慾愛車偏執狂」幾時讓女人進屋過?』耿沁促狹地轉身點點他的胸膛。
『看清楚點,你不覺得她很面熟?』不耐地拍掉老姊的手,耿衝向床上的單明非努努嘴。
『面熟?』耿沁走近床邊,低頭看著那張清秀蒼白的小臉,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記得在機場和我吵架的女人嗎?』早知道耿沁對人的記性不好,他只好點明。
『她?』耿沁的腦中閃過一個滿臉強悍的纖瘦女孩,眼睛倏地睜大,不可思議地大叫:『是她?那頭母獅?』
『母獅?』耿沖眉一皺,不懂她的話。
『是啊。那天我一出機場,就看見兩頭獅子在互相咆哮,你是頭公獅,她是頭母獅,兩人旗鼓相當,那場面還真是火爆得令人發噱……天,她真是勇敢啊!我那時真是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耿沁笑不可抑。從小到大,她沒看過任何女人敢這樣對待脾氣以暴戾出名的老弟。怕他的不敢接近他,能躲就躲;愛慕他的則對他百依百順、恭敬小心,導致他那狂猛的個性更是囂張。
『什度公獅母獅的!早知道她是善同的曾孫女,我在機場就把她綁回來了。』耿沖懶得理會老姊的譏笑,又走回客廳坐下。
『善同的曾孫女?她?』耿沁也知道善同和寶藏的事,一聽之下略感詫異。
『嗯。她叫單明非,台灣來的,今天在港口打算租船到驚風島打撈寶藏,正好撞進我手裡。』耿沖點上一根煙,瞇起眼睛冷笑。
『這未免太巧了吧?』耿沁拂開長髮,也拿出一根煙點上。
『是很巧。』耿沖冷哼。
『你說她想打撈寶藏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寶藏的地點?』她又問。
『善同這老狐狸改了姓,又將那七箱寶藏藏在驚風島邊的一處地塹裡,單明非常著她學長照著善周的地圖前來找尋,才解開了咱們尋找了六十多年寶藏的謎題。』
『她果真大膽。也不想想這裡是縱橫幫的地盤,還敢來拿?』
『善周以為咱們的曾祖們都已死光了,所以單明非根本不知道這趟是自投羅網。』哼!合該是寶藏終要回到縱橫幫的手裡。
『阿澈知道嗎?』倪澈是總舵主,但他似乎對這件事漠不關心。
『那個混小子又不見了,阿浩也是。擎北和擎西已經找了一天,仍沒下文。我真搞不懂阿澈在想什麼,經常玩這種把戲。他二十二歲答應暫代總舵主那天,竟然跑到阿拉斯加去享受什麼「自然冷氣」……』一想到那天那件烏龍事,耿沖就心臟麻痺。一大票幫裡的元老和分舵主就瞪著空空如也的總舵主大位足足發了一個上午的呆。
『是啊,他真天才!』耿沁大笑。
『真正的天才是阿浩!別忘了,這個餿上天的主意是他出的。』上官浩肯定不是正常人!這是耿沖認識他二十五年來的結論。
『那阿浚呢?他知道寶藏找到的事嗎?』耿沁邊笑邊問。
『他去台灣找善同,我已催他回來了。下午我逮到單明非之後就命令弟兄們下去打撈,若一切順利,明天就能審問她了。』
『你要審問她?幹嘛?寶藏找到不就結了,可以放她走了啊。』耿沁蹙著眉。
『放她走?哼!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她是善同的後人,當年善周的背叛罪還沒定呢,她有義務承擔一切罪過。』耿沖忿忿地說。
『嘖!這就是我受不了這裡的原因。好像大家都以為自己就是法律,狂妄幼稚得可笑。』耿沁輕蔑又不屑地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