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飆塵一踏進後花園就發現秦晤歌若有所思地坐在涼亭裡,他沒打擾她,只是靜靜地觀察她。
什麼事讓她眉頭深鎖?難道住進將軍府的她其實並不開心?還是……她在想某個男人?一思及這可能性,他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果真如此的話,當初她又為何願意跟他回府?
滿腹的疑問讓范飆塵的腳步不自覺地向前,他
不小心踏斷一根樹枝,發出的聲響驚動了不遠處的佳人。
秦晤歌螓首微抬,表情有些驚惶。
范飆塵朝她一笑。「是不是嚇著你了?」
秦晤歌搖頭不語。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睡不著嗎?還是……在想什麼人?」范飆塵在她對面的石椅上坐下。
心事全給人猜中,秦晤歌滿臉羞赧,頭不自覺地低垂,不敢直視眼前的范飆塵。
范飆塵實在看不出這麼害羞的秦晤歌對他會有什麼威脅,但身經百戰的他卻也深知,愈是令人放心
的地方就愈要小心。
為求心安,也為了更進一步瞭解秦晤歌的身世,他還是想親自問問她。
「晤歌——」范飆塵輕輕地喚她。
秦晤歌抬起頭凝睇著他。
「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秦晤歌點點頭。
「你為什麼願意與我回將軍府?」仔細回想,當初
在『塞北裡」時,她時常主動地對他傳送秋波,這……意昧著什麼嗎?
「因為……」
「當時你還有好多選擇不是嗎?」當時為她傾倒繁榮男子不在少數。
「因為將軍……因為……」秦晤歌慌了手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你說不出個理由來?」
「不是……」該怎麼辦?
「你怎麼會在『塞北裡』?總該有個家世背景吧?萼片不會嘲笑你的出身,我只是想要更瞭解你而已。你既然跟我回將軍府,我就有權利知道你的一切,不是嗎?」
「我……」她的一切……可現在時機還未到,她不能說啊!
「難不成你有難言之隱?」
「我沒有,只是……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為什麼不相信?」秦晤歌情急之下驚慌地落了淚。
范飆塵心疼地握著她的藕臂:「我不是不相信,
只是……你好像一團謎,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解開它、瞭解它。」
「我只是個……我……嗚……嗚……」秦晤歌潸潸落淚,纖弱的肩膀不住地顫動,夜寒露重,秦晤歌
瑟縮著身子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范飆塵靜默不語,止住對秦晤歌的追問。他可以確定一件事,秦晤歌必定有一個秘密的身世,否則
她大可坦白告知,而不是如此支吾其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她真的如龐夏雪所言,是敵方派來對付他的奸細嗎?
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假設。
不可能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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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飆塵終究還是差人調查秦晤歌真正的身世。
「啟稟將軍,屬下查訪的結果與晤歌姑娘說的不盡相同。」范飆塵得意地左右手正從「塞北裡」探聽完
消息回來。
「說來聽聽。」范飆塵端坐在正堂之上,眉宇之間透出英氣。他將手中書卷置於一旁茶几上,順手端起清茶晶飲,一陣熱煙從杯中升起。
「是。其實『塞北裡』上下也不知她的來歷。」副將先行跪禮,然後起身貼近將軍耳邊,一一稟明近日來也查訪到的消息。
「此話怎講?」「塞北裡」本來就是龍蛇雜處之地、多嘴雜,小道消息自會不脛而走。所以應不至於會無人知曉晤歌的來歷才是。
「晤歌姑娘至『塞北裡』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副將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探聽到有關秦晤歌的消息。
」這麼短?」范飆塵劍眉一挑。
」是啊!而且她一到似乎就穩坐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副將無喜無慍,只是平鋪直敘他所探聽到的。
「她的確是才華出眾,琴棋書畫都很精通。」而且國色天香的美貌及出眾的氣質,又比俗艷的女子勝之許多,因此,穩坐第一把交椅這一點,范飆塵認為她尋當之無愧。
」但人紅必遭人嫉,在『塞北裡』裡有不少姑娘都
不喜歡她,因為她一來就搶盡了她們的丰采。」副將猶記得「塞北裡」裡的鶯鶯燕燕,一聽到「秦晤歌」這
三個字,鮮少有好臉色示人。樹大招風,的確不無道理。
「這是可以理解的。」
「相對地,對她的傳言也不少。」
「什麼傳言?」范飆塵知道,可能與她的身世有極大的關係。
「聽說她小時候並非住在中原。」副將道出驚人之語。
「喔?她不是中原女子?」范飆塵眸中閃過異采。秦晤歌愈來愈使人捉摸不清。
范飆塵雖不藐視邊疆民族,但以他的身份要留著一位來自邊族的女子,更是需要清楚知道她的身世、來歷,即便是他傾心的女子也一樣。他絕不能因一時的疏忽而誤了軍機大事。
「這個屬下還不確定,但她的確住在關外好一陣子。」副將有些氣餒,無論他怎麼問、怎麼查,關於秦晤歌的身世也僅止於此,她到底生於何地?背景如
何?拼拼湊湊,總兜不出一個完整、確切的答案。
「她住過哪兒?」
「回紇。」這是他僅能得知的,再多也問不出什麼了。
「這……」秦晤歌竟然是從回紇來的?!范飆塵怎麼也料想不到。回紇受突厥撥弄,以為大唐威勢已降,因此極盡侵擾滋事之能。現在得知秦晤歌從回紇來,他不得不起疑心。
「將軍……她該不會是……」當副將知道秦晤歌是從回紇來的時候,不禁感到驚訝與懷疑。心想如此絕色佳人卻委身在「塞北裡」,接著又進了將軍府,難保她不是心懷不軌、別有目的而來的。
「你也這麼懷疑嗎?」范飆塵沒忽略副將烏眸中一閃即逝的光芒。他也同自己一般,嗅到了危險的訊號,這是身為武官的本能。
「晤歌姑娘的背景的確不單純,我們不能不防,更何況她來自回紇。」副將說出內心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