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駿顯得相當無奈,曹譯點點頭表示知道。
精神狀況不好?曹譯的心被一個硬塊壓著,自己的沉默誤了她的青春,這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如果沒有遇見舒雲,他是不是可能就任情況發展而不制止?他不敢深想下去。
該和雲霜好好談一談,讓她明白事實,也向她道歉。曹譯推開書房的門。
葉雲霜乍見曹澤到來,雙頰因興奮而泛紅。
「你回來啦?」她舉起纖手想拂去曹譯額上的汗,卻被曹譯輕輕擋了開。
點了根煙,曹譯緩緩吐著煙霧,一圈又一圈,將自己包圍。他的眼睛被煙所迷濛,聲音盡量輕柔。「我們談一談好嗎?」
鮮少見曹譯對自己那麼溫柔過,葉雲霜原本灰冷的心,重新被點燃。「當然好,你想談什麼?」
「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名節造謠?對你有什麼好處?」曹譯完全不能理解。
「我隨時都願意把名節交給你。」她將長髮撩起,褪下連身窄裙,一絲不掛地站在曹譯面前。
曹澤皺著眉,轉過身去。「請自重!」
她對自己得天獨厚、玲瓏有致的身材極有自信,她相信沒有男人抵得住她天生尤物的致命吸引力。
她由曹譯的身後緊緊環住他,不停低喃著。「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好懷念剛在美國認識的那段日子,我們相處得真好。後來你知道我是葉鵬飛的女兒才對我疏離,但我一直知道你是不喜歡我的身份,而不是不喜歡我的人。所以我才會放下美國的一切,追隨著你。曹譯,為了你我肯犧牲所有,我一直就是以你的新娘自居,不要對我太殘忍。」
曹譯將她的手撥開。「雲霜,我不想傷害你,事實也許殘酷,我卻不願騙你。我承認初到美國,我尚懷著熱情,和年紀相近的你談得來,我喜歡你,但那是友情不是愛情。後來會因為你的身份跟你疏遠,主要是不希望家長會錯意的撮合。很謝謝你這些年的幫忙,也很抱歉我一直讓你或是家人誤會,但感情是無法勉強的。我對不起你,所以我希望得到你的諒解,但請不要再騷擾舒雲。」
又是舒雲,說來說去,他的好言相向、他的溫柔,不是因為擔心她,全都是為了那黃毛丫頭。多狠心的曹譯呀!連她殘存的美夢也不留情地毀去。她一直以為初時的曹譯是愛她的,沒想到……
光著身子卻沒法吸引男人,對一個女人而言是莫大的屈辱。葉雲霜覺得自己被踐踏的不只是裸露的身,還包括裸露的心!她的尊嚴已蕩然無存。
「我還以為曹大忙人怎麼有空來看我,原來小丫頭找你訴苦了。」葉雲霜冷哼一聲。
曹譯抓住她的手腕,用前所未有的冷峻語氣對她說:「我警告你,別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你怎麼諷刺我無所謂,若一旦傷害到我心愛的人,別怪我不顧情面。」
「你弄痛我了!」葉雲霜啊了一聲。
「對不起。」曹譯趕緊鬆手。
「對不起?你也會說對不起?是為了她才說的吧?」葉雲霜冷聲笑說,笑得既嘲諷又尖銳。
「不管你怎麼想,對不起是我真心要對你說的,希望你好好保重。」曹譯深深一鞠躬。
「你別忘了,她是擎天總裁的千金,你們根本門不當、戶不對。」葉雲霜殘酷地提醒。
「我們不也門不當、戶不對?」曹譯談談回應。
葉雲霜看著曹譯高挺的背影絕塵而去,美麗的臉上顯現一抹陰毒。她嫉妒任舒雲可以獨享曹譯寬闊的肩與保護的愛,她恨曹譯不肯施捨一點溫柔給她。
「是你們逼我的。」葉雲霜決定將她的威脅付諸行動。
雲霜淒厲的笑聲,一直迴盪在曹譯的耳際,久久揮之不去。勾引、表白、歇斯底里,這不是向來高傲的她會有的行為,他不禁有些擔心,實在不能再殘忍表達些什麼立場。
曹譯的心很沉,他答應要給舒雲一個交代的。可是他什麼也無法給她,
甚至還要委屈她,他不知道該怎麼啟齒?
坐在這家和舒雲巧遇的咖啡館「虹鈴」,已經一個小時了,曹譯仍然沉默,想不出適當的開場白。
「我們要這樣大眼瞪小眼到什麼時候?」舒雲終於忍不住,不耐煩地開了
口。她討厭看到一臉陰鬱的曹譯。
「綿綿……」悶葫蘆總算出聲,卻只吐出兩個字,又沒了下文。
「嗯?」她雙眉微挑,靜待下文。
「雲霜最近的精神狀況不大好,爸爸希望我別太逼她,給她一段時間調適。」曹譯艱難地把話說完。
果然敏感的她又被刺傷了。
「你爸爸不接受我?」這個意識令她無法承受。
「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希望不要讓雲霜受到傷害……」他越急於解釋,便更加強舒雲的想法。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所有人都急著保護她、怕她受傷,那我呢?我就不會受傷?」
「綿綿,別這樣。你是個善良的女孩,不會跟她計較的,對不對?」善良?他在諷刺她不懂得體諒嗎?
她不由得冷笑。「看來她在你們心中的重要性非比尋常,果真是貨真價實的媳婦與妻子。」
「綿綿!」他害怕這樣陌生的她,更心痛她的不信任。
「不是嗎?」她的聲音更冷了。
面對她一次比一次尖銳的質疑,曹譯害怕他們的感情會在不斷地在懷疑、爭吵、解釋的循環模式中一點一滴減損。他不要這樣!抬頭看見就此靜穆地宛如一尊雕像的舒雲,正無聲淌著淚,像枝帶雨的梨花,讓他的心全擰在一起。
顧不得大庭廣眾旁人的目光,曹譯起身衝過去抱緊舒雲。「我不要跟你吵架,不要……」深怕她消失似的,他將舒雲箍得透不過氣。這時的他早失卻了職業訓練的平穩,全然像一個孩子。
舒雲的心軟了,他是深愛她的,她知道。他的身上擔了太多包袱,壓得他透不過氣,雖然他總是挺直背脊,好像很堅強,只有她明白,其實他脆弱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