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的電話響起,是外線。
「總經理室您好,我是任舒雲。」
「任小姐,你好,我是葉雲霜。」
「誰?」相當成熟的女性聲音,分不出是陌生還是熟悉,卻使人感到壓迫。
「喔!你不知道我是誰?我想我該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曹譯的未婚妻,很冒昧打電話你。」
未婚妻?任舒雲的腦中一片轟然,久久無法思考!
「任小姐,你還在嗎?」
「嗯……有……事?」任舒雲仍止不住聲音的發顫。
「中午方便出來吃個飯?就在擎天對面的富都一樓,如何?」
「好。」地艱難地吐出這個字。
將電話掛上,舒雲還是無法冷靜,可以確定昨晚一定是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急切想要知道,卻又害怕知道。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這之間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走進富都一樓的飯廳,任舒雲一眼就看見坐在窗口長得相當美艷的女子,是她,畫展上的女人。
逕往她的桌前走去,從女子充滿敵意的眼光,任舒雲更加確定。
「怎麼知道是我?」
「我們見過面,你忘啦?在畫展上。」
女子皺皺眉,看著這個精緻得一如洋娃娃的女孩,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哪點比得上她?心中的憤恨又加深了。
任舒雲打量眼前的女子,緊身的黑上衣,包裹著豐滿姣好的身段。臉上的妝化得很仔細,看得出經過一番刻意打扮。相形之下,自己的未施脂粉,就顯得素淨了。
不過任舒雲沒有一絲侷促,在她的字典裡,不會有自卑兩個字。
「葉雲霜,譯的未婚妻,我知道你是任舒雲。」女子一邊說,一邊伸出她的纖纖玉手。
譯,多親暱的稱呼!
任舒雲的臉色變了,不管是譯,或者是未婚妻,都讓舒雲覺得刺耳。僵硬地和她握了手,勉強牽動著嘴角,卻怎麼也擠不出一絲笑容。
葉雲霜看到任舒雲慘白的神色,唇邊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的確是個黃毛丫頭,只消幾句話,就能打亂她偽裝的鎮定。
「你應該不知道我的存在吧?」葉雲霜定定地瞧著任舒雲,似乎不肯放過一絲一毫她受傷的模樣。
「曹譯說你是他的經紀人。」任舒雲盡量鎮定。
「經紀人?」葉雲霜笑了笑。「我和譯在一起四年,現在已經住到他家裡,等譯的事業稍稍穩定,我們就會結婚。前陣子我回美國,譯這小子,又玩心大發,找你捉弄調劑,真不好意思。」
她的口吻,全然像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教訓妾身未明的情婦。任舒雲被刺傷了,分外羞辱的感覺,使她的臉上再也見不著一絲血色。不!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葉小姐,若你真的和曹譯關係非淺,你大可直接叫他別捉弄我。找我談,可見你對他沒有影響力。有什麼話,我們可以自己跟曹譯說清楚,至於我們兩個,沒什麼好談的。」
任舒雲字字清楚,說完拿起皮包便站起來。她的鎮定只能維持到這一刻,多一分鐘就會崩潰,在背過身的剎那,她的淚已爬滿秀麗的臉龐。
葉雲霜氣得全身發顫,她沒想到這看似嬌弱的女孩,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以為三兩句就可以把她打發,看來太低估她。
任舒雲踉蹌地走出富都,直接衝往擎天的停車場,她必須找到曹譯,她要一個解釋。
一路橫衝直撞,好幾次都險些撞到,她豁出去了,開車像是在玩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到曹譯住處的?尖銳的緊急煞車聲,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像極了初次到他住處的情形,只是賽車的人換成她。
曹譯打開門,看到一瞼失魂落魄的舒雲,慘白的瞼令他心疼。
他抓住她的雙肩,焦急地問:「怎麼啦?」
完全沒料到,舒雲立即掙出他的雙手,退開三尺,避他如蛇蠍。她不要地碰她,這個認知,使曹譯的心好痛。
只要曹譯一向前,她便往後,使曹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妄動。
「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被人欺騙?」舒雲徹底崩潰,她衝向曹譯,在他胸前又搥又打。
「我騙你什麼?你說清楚。」曹譯從沒看過她如此失態,他著實慌了。
「你有未婚妻,幹麼還招惹我?」舒雲吼道。
「我哪來的未婚妻?誰告訴你的?」曹譯一頭霧水。
「難不成曹大情聖處處留情,記不得誰是誰?」這時的她,像全身豎起刺的刺蝟,講起話來句句尖銳。
他的臉一陣鐵青,淒涼一笑,卻比哭還難看。「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這般不值。」
「你不值?那我不是更賤?」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他不能容忍舒雲被任何人批評,包括她自己。「到底是誰?你說。」
「葉雲霜!她都已經住在你家了,難道你還想否認?你竟然哄我說她是你的經紀人。」她幾近歇斯底里地歷歷指控,淚水成串成串的滑落。
曹譯真的好心疼,他緊擁著她,漸漸撫平她激動的情緒,用吻吻去她的淚,將她的臉扳正。「你看著我的眼睛,眼睛不會說謊。」
他不讓舒雲逃避他的眼睛,他們的雙眼對視著,他將他和葉雲霜的關係說給她聽。
「大家的確都有意撮合我跟她,但我們之間並沒有感情,她也的確是我的經紀人。在對你承諾之前,我已經和他們溝通過了,你相不相信我?」曹
譯定定地看著舒雲,真誠堅定的口氣不容置疑。
「那她為什麼會向我挑釁?」
「這就是我必須要查證的地方,相信我,我會給你個交代。」
舒雲輕輕點點頭,卻不說話。
感情本就是一場賭注,她選擇相信曹譯。
曹譯盛滿怒氣,走向書房前,被父親攔了下來。「好好跟她說,這孩子好強,承受不了打擊,最近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畢竟我們對不起人家,給她一點時間調適,別太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