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譯戴上耳機,將隨身聽的音量扭轉到最大,「快樂頌」的交響曲,正以輕快的節奏,傳送鬼魅的氣氛。一隻虎頭蜂突地飛出,盤旋在曹譯的上方,最後竟大刺刺停在他手上。一旁的阿駒差點失聲大叫,曹澤顯得相當沉浸在音樂的洗禮中,不動聲色,眉頭皺也皺一下。
機會來了!他開槍穩穩射向青雲總指揮的膝蓋,在他應槍跪下的同時,包圍的人員紛紛舉槍,勝負己見。
阿駒吁了口氣。「大哥,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功夫,實在可怕!虎頭蜂都停在你手上了,卻不能讓你的手移動分毫,我多怕它一個不爽叮下去,一切就毀了,害我嚇得冷汗直冒。」
說完,阿駒不由自主地往曹譯的手上瞧,不瞧還好,一瞧阿駒的嘴馬上張成大大的O字型。「大……哥…你……的手……」
曹譯瞥一眼手上的大紅包並不管它。更恐怖的都遇過,這實在顯得小CASE。當初結訓時,一條蛇冷不防掉落在他手上,他一樣射得分毫不差。而今一隻小小的虎頭蜂,他又怎麼會放在眼底呢?
看阿駒反應過度的表情,他略微牽動嘴角,不置一詞。
後面樹叢中的葉鵬飛,笑著拍手走出來,極為滿意地搭在曹譯的肩。「幹得好!真不虧你冷面神槍的封號。」
曹譯不著痕跡地移開搭在他肩上的手,把槍丟給阿駒,頭也不抬,只是淡淡拋下一句話,便消失在林子裡。
「給我三個月的假。」
阿駒追趕在曹譯身後,大叫:「大哥,等等我呀!」
卻被曹譯無情地揮手擺脫,阿駒只能望影興歎。「偶像」
葉鵬飛看著曹譯離去的背影,心想:「不虧是曹澤,沉得住氣,從小失手。這種人才太難碰到,絕不能輕易放走。得叫雲霜這個丫頭盯緊一點,別讓他跑了,不然損失可大了。」
碧玉山莊寬闊庭院上,整片韓國草皮接連著一大扇落地窗的明亮大廳。顯出不凡的氣勢。
公子哥兒樣的任海仲,未經風霜的臉上透著白皙。真絲襯衫與長褲,沒有太多綴飾,式樣簡單,搭在他身上,自然便透著高貴。
「喏!拿去。」任海仲斜倚在吧檯邊,將一串鑰匙拋向任舒雲,被她漂亮地接住。
望者停在庭院簇新的紅色愛快羅密歐,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這可是她和老哥的賭注,想當初仔海仲一臉不屑的口氣。「你如果能一次考過駕照,我送一部車給你。」
嘿,嘿!惡人遭天譴了吧。
任海仲哪會不知道他這個妹妹腦子在轉什麼念頭?倒也不是心疼那一點錢,反正當初就打算送她一部車。只是想到她上路的樣子,他心底不禁發
毛。唉……但求菩薩保佑,可別在老爸回國前出什麼亂子才好,不然他可要嘗到英年早逝的滋味。
「拜託,千萬小心,別在街上殘害無辜。」
「任海仲!願賭服輸,有沒有肚量?」任舒雲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撂下話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綿綿,老爸交代,明天要你到擎天報到。」
任海仲的聲音飄蕩在空氣裡。
舒雲揮揮手。「知道啦!」
擎天集團是鼎立台灣商界的金三角之一,總裁任均毅是舒雲的父親。任均毅只有兩個孩子,大兒子是他的驕傲,小女兒是他的寶貝。
任舒雲生得粉雕玉琢,靈活的大眼與淺淺的酒窩,笑起來誰也拒絕不了她的要求,她是被眾人呵護在掌心的娃娃,真要耍賴,任誰也拿她沒轍。
綿綿是家人及好友對她的暱稱,因為不管她的樣子或是說話的聲音,總是軟綿綿的,惹人愛憐。
剛從大學畢業的舒雲,對人生充滿嚮往與憧憬。她根本不想到擎天當什麼總經理特別助理,一聽起來便像個無足輕重的花瓶角色。老爸根本不要她吃苦,最好就是要她坐領乾薪,然後等著嫁人。
多無趣,她才不要葬送她的美好的青春呢!
本來堅持要到外面工作,但為了她們六個人的店,也算是夢,她只好答應老爸的威脅利誘。
奇怪,她怎麼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感呢?
甩甩頭,不管了,她決定開她的戰利品去兜兜風。
頭一回上路,說實在任舒雲並不是很有把握。行進倒還順暢,但只要一想到待會兒要停車,馬上一個頭兩個大。
啊!太棒了。眼前有個靠邊便可直停的位置,不假思索,她直接開過去。完全沒注意到前面正打方向燈準備後退的車子,就這麼硬生生給人家插進去。
幸虧曹譯反應快,方向盤往古急速偏開,才沒撞在一塊。
該死!曹譯不禁咒罵著。
怎麼會有人如此沒車品?
任舒雲看到僅和自己車身相距不到五公分,戛然而止的銀色賓士敞篷車,馬上領悟發生了什麼事。
完了,她不禁哀歎。想到以前在路上,看到為車擦撞而引起的糾紛,身上寒毛不由得直豎。
抬起羞愧的雙眼,對上的是一雙冷冽的眸子,宛如毒劍,毫不留情地刺得人發疼。她不敢再直視,垂下眼瞼的神情,像是做錯事的小孩,無辜得可以。
曹譯滿腔怒火,看到對方的無辜樣,竟不知從何而發?
女人,他低聲罵著,自認倒霉,便將車子往前開。
巷子毫無預警衝出一輛計程車,「砰」的一聲巨響,一切迅雷不及掩耳,害她忍不住跟著叫起來,好像是自己摸上一樣,音效搭配得天衣無縫。
「干!」司機搖下窗,把頭探出,嘴裡的檳榔汁順勢吐出,凶神惡煞的模樣好嚇人。
只見那男子從容不迫下了車,修長挺拔的身軀,標準模特兒架兒,鬆鬆的領帶隨風飛揚,整個人顯得慵懶,卻又透著股冷峻。
她發現他長得出奇好看,就是太酷了些。
司機也下了車,用腳把門砰地踹上,手裡還拿根棒球棍,來勢洶洶地走過來。
任舒雲不禁為那好看的男人捏把冷汗,明知這種惡人難惹,他為什麼還要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