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太冒險了,不玩了。只要小小報復一下,讓她知道不能隨便懷疑她老公的人格和測試她老公的嫉妒心,就行了。況且主要的重點是讓任均毅注意我,這點目的達到便可。接下來還是直截了當好。」從再度見到曹譯開始,舒雲整個人變得恍惚。當初的恨意早已變談,反而是深植的愛意頑強得很。不願意相信他真的騙她,氣的是他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要讓她恨他?為什麼要讓思念糾纏她二年之後,再大搖大擺出現在她面前,他真的以擊敗她為樂嗎?他還愛她嗎?齊舞像只翩翩的蝴蝶,優然舞至「回家」,看見失魂落魄的舒雲,不禁心生捉弄之意。「綿綿……」齊舞本想出其不意,嚇她一下,沒想到叫了兩三歡,都不見她回神,於是用力在她耳旁大吼。「綿、綿!」音量之大,引起所有人惻目。「嘎?」舒雲被齊舞的河東獅吼給嚇一大跳,看清叫聲來源,很訝異齊舞會在這個時間出現。「你終於恢復聽覺啦?」齊舞覷著她。「不曉得又神遊到哪去了,說,從實招來!」「什麼風把我們舞小姐吹來啦?」舒雲巧妙避開齊舞的問話。
齊舞手作勢要揮過來。「去你的,又叫我舞小姐,難聽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應該叫你雲太太才對。」舒雲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果然一陣紅暈出現在齊舞的臉頰。「叫得好像歐巴桑似的。」
舒雲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瞅著齊舞。「咦,看來你真的比較喜歡雲太太的稱呼。」眼看齊舞的柔荑又要攻擊她的纖腰,舒雲只好求饒。「唉,我發誓絕沒有任何取笑之意,我是羨慕的口吻耶,羨慕你和雲開的塵埃落定,哪像我浮浮沉沉的。」「你也可以不必浮浮沉沉的呀,是你自己想不開。」齊舞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並指指手邊的東西。「有人叫我把這交給你。」她這才注意到齊舞手上拿著及腰身的龐然大物,頗費力的將它遞給吧檯後的舒雲。「誰?是什麼?」舒雲狐疑地蹙眉。
齊舞雙手一攤,故意作了個莫宰羊的表情。剛剛在外頭碰到在門前徘徊的曹譯,以前見過幾次,齊舞一眼便認出他,舉手之勞幫他們忙,她知道接下來有好戲看了。怪不得水蓮她們說最近的舒雲很怪,叫她「有事沒事」的時候,過來晃晃。果真收穫不淺,又可跟她們八卦好一陣子了,嘿,嘿,齊舞不禁賊笑,真是不虛此行呀!看來也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舒雲打量眼前的東西,應該是幅畫。拆開外頭的厚紙板,畫裡的女子巧笑倩兮,被團團桔梗簇擁著……齊舞好奇地湊過來瞧一眼,忍不住「哇」了一聲。「綿綿,這是你嘛!畫得好傳神。」曹譯站在「回家」門外,有些吃驚,不仔細注意,還真不知道這是一家店。卓然獨立於擾攘的塵囂中,彷彿眾聲喧嘩都與她無關,固執地守住一方不受雜染的天地。白色圍籬內,成哇的瓜葉菊,燦燦地開著。原木的招牌,並不顯眼地標著「回家」,卻令人馬上可記住。推開門,風鈴聲清脆響起,整大束的桔梗映入眼簾。屋內的陳設別具巧心,儼然就像一個家的模樣。稍稍留意,便可發現在沒有特別區隔下,書房、客廳、飯廳……的層次井然。怪不得叫「回家」,可真是名副其實!舒雲還來不及消化心中的感覺,便被熟悉的聲音打斷。「喜歡嗎?這是非展品,可以補你偷去看我的畫展,沒有見到精品的遺憾。」看著進門走來的說話者,頎長的身軀、冷峻的臉孔,一旁遞茶水的小秦不由得看呆了,她低聲吶道:「全台灣出色的男子,都被我的老闆們包了嗎?」齊舞對曹譯微微一笑,收起她的調皮,展現賢良的一面,像大姊姊似的拍拍舒雲的肩膀。「你們有什麼話要談就去吧,這兒交給我就行了。」舒雲輕點著頭,什麼事情交給齊舞都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轉向曹譯「我哪有!」舒雲直覺地立刻否認。
「又不打自招嘍!」曹譯挪揄地笑說。
她乾脆咬舌自盡好了,舒雲撇開臉不看他。「你不是不認得我嗎?幹麼還來送畫藉以攀親帶故?」「我有說我不認得你嗎?」
「你沒有,但你的神情告訴我你有。」
「你很介意?」曹譯顯然對這個發現很得意。
「哼!」她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懶得理他。
「誰要你勾起我的嫉妒心,今後不准再跟我以外的男人單獨共事,尤其那季煒翔。」季煒翔三個字,曹譯說得特別用力。不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霸道。「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用『不准』這種字眼?」雖然隔著吧檯,曹譯前傾的臉部靠得她好近、好近,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曹譯囈語似的聲音在她耳旁低喃。「看來我必須用吻來喚醒你,我是你什麼人的記憶。」舒雲雙頰潮紅,貝齒不由得緊咬住下唇,以防他出其不意的襲擊。「你敢!」太過憤恨的聲音,引起所有客人的注目。她不自覺的動作,也真的勾起曹譯想吻她的衝動。曹譯嘴角閃著一抹賊笑。「我不介意當眾表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無恥!」舒雲從牙縫迸出這兩個字,便快步衝出門外。別留在那用丟人現眼了,她不能保證行事詭異的他會不會真的如此做,還有再跟他這麼靠近,她會窒息,她擔心自己抵擋不了他的挑逗。不知道走了多久,舒雲鑽進一個小公園,曹譯始終跟隨在後。鬱積胸口的怨氣已到達頂端,舒雲突然轉過身,差點和曹譯撞了個滿懷。舒雲向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你到底想怎樣?」
「想親你。」曹譯吐完最後一個字,和他的吻落下同時,一切迅雷不及掩耳。舒雲又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