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情相悅的事情,當我們決定要分開的時候,我想絕對可以斷得乾乾淨淨的。」唐少威的聲音有著冰冷的藐視,真不虧是撈女,馬上就開始計算有沒有吃虧。
而聽在柳月的耳裡,不免一陣氣苦,原來自己跟別人也沒有不同,等到他厭倦了,自己也必會遭受棄如敝屣的命運。「真不愧是情場浪子,連講起這樣子的事都清清楚楚。」
柳月下定了決心。「自然,這是你提議的遊戲,我樂於參加。」留在他身邊的這個願望使她不在乎未來必然的淒清,何況她是有一點點私心的期待,或許她可以留住浪子的心,也或許,即使受到拋棄,她也有一顆銅牆鐵壁的心,不受任何的傷害。
「很好,既然你也同意這個交易,我們絕對會合作愉快。」唐少威像鬆口氣似的說。「可別玩一玩就愛上我了,不想結束。」柳月半真半假的開玩笑。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唐少威拚命想否認內心的情懷。他故意輕蔑地說:
「歡場女子的功能是用來逢場作戲,玩玩而已,豈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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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黯然,卻也不意外,她睜著一雙黑亮如星的眼,用嘴唇探索他脈搏急遽跳動的頸側,隨後並貼上他的耳垂,輕輕吐出挑逗的言語。「沒關係,讓我們拭目以待。」
柳月在醫院找到了王銘磊。
「王老闆,好一點了嗎?」她換走已凋謝的花,換上自己精心挑選的紅玫瑰,頓時為毫無生氣的病房增添色彩。
「送我紅玫瑰,難道對我有意思?」王銘磊打趣道。
「您老手下美女無數,怎麼會看上我?」柳月也輕鬆的回答。
「你絕對是個中翹楚,沒有幾個男人可以忽視你的魅力。」
「可惜我不稀罕。」柳月打鼻孔哼出這句話。
王銘磊看著眼前的美人,一如當初面試時整齊的裝扮,只是氣質變了,與原來清嫩單純的氣息相差甚遠。
「什麼時候出院?」柳月關心地問道。
「我看難了,你知道我是什麼病?」王銘磊歎道。
柳月嚇了一跳,除了癌症這種不治之症外,還有什麼病痛會出不了院?可是,看王銘磊平時身體健康,不像得了癌症呀。「你別開玩笑,哪有人會詛咒自己住院的。」
「愛滋。」王銘磊突然冒出這兩個字。
「老天。」柳月真的嚇到了。
王銘磊苦笑道:「怕了吧?你沒發現很少人來看我,他們早躲得遠遠的,怕被傳染。」世間冷暖真令人不勝唏噓。
這點常識柳月還有。她微笑道:「我才不怕,愛滋沒那麼容易傳染。你別灰心,科學在進步,會有藥醫的。」自從母親有一線生機後,她便開始對醫學界抱持樂觀的態度。
「我想也是,反正我已經六十多,也活夠本了。」話雖如此,仍對自己曾經的年少輕狂感到後悔,縱慾過度只換得惡疾纏身。
柳月不說話。這個圈子真的很危險,她內心不禁響起警鐘。
「找我有事?」王銘磊打斷她的沈思。
「這是尾款一百五十萬。」柳同將支票恭敬地交給他,這半年來除了該賺的酬勞外,再加上變賣,柳月還清了所有的欠債。
「在這個環境裡難得有女人攬得下錢,你真是意志力強韌。」王銘磊看過太多了,這一行賺得快花得凶,大部分人都掉入惡性循環中,一輩子爬不出來,紙醉金迷的生活太容易使人腐爛。
「我不為享受而來。」柳月毫不吝惜的當掉「恩客」出手闊綽的首飾珠寶,這些對她來說都是無謂的裝飾品,錢比它們實際多了。
「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
王銘磊那慈父般的口吻,讓柳月深受震動。「謝謝你,上次被稱讚是好女孩時,是我媽還能說話的時候。」
王銘磊知道柳月的母親還在香港治療。「你母親情況如何?」「還好及時送到聖安醫院,尼爾森博士說情況樂觀。」當初就是聽到世界腦科權威尼爾森在香港停留一年,為了送母親去香港以及龐大的醫療費用,同王銘磊借了大筆錢,現在一切總算都過去了,母親得到治療,而錢也還光了,說來得感謝唐少威,開支票時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以後真打算跟著唐少威?」王銘磊問道。撇開一切背景,他們兩人還真是郎才女貌,走到哪都可以吸引無數目光,可是唐少威素行不良,令人擔心。
「也只有這樣子了。」柳月攤攤手。
「他不是一個專情的人,也許不久……」柳月懂他的意思,笑吟吟道:「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願意付高價買我,讓我不用上班,這是個不錯的交易,哪天一拍兩散,憑誰也沒有怨言。」
「別這麼悲觀,你可是『名流』之花,魅力凡人無法擋。」王銘磊笑著為柳月打氣。
柳月也回報燦然的一笑,忽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有一個請求。」柳月看著王銘磊。「今日我離開『名流』,以後就不會再回來,我希望我在這兒的數據徹底消失。」
「這當然,雖然失去你很可惜,但我仍要說,希望你幸福。」王銘磊深深地望著柳月。
「我也沒想到那麼遠的事,即使離開這兒,我還是覺得像傀儡,雖受人擺佈,卻也心甘情願。」柳月覺得跟著唐少威不勉強,只是兩人因為純粹男歡女愛的感官刺激而結合,未免悲哀。
王銘磊沒再說什麼,男女感情的事說不得也道不盡,要靠各人的緣分了。「你放心,我會做到你的要求。從此,裴星的數據永遠消失在我的群芳簿中,好好去過你的新生活吧。」
「再次謝謝,希望你早日康復。」柳月真心感激眼前的男子。今後即使不會再見,她也永遠不會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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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舒服地偎近唐少威寬闊的胸懷,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聊天。
「身為大企業的少東,你末免太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