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勇氣禁不起時間的磨難,總會輕易死在每天絕望的呼喊中。
「別把自己想得太偉大,我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任何人的責任。」裴星決定斷絕豐御所有的希望,於是殘忍的開口。「而且,你未免太過度膨脹了,從來,我就沒有給過你承諾,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不信!」豐御搖頭。「如果我們好好發展下去,一定可以的。」
「都過去了,現在我明白的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了。」裴星燃菸,她討厭這種局面,真是傷人。「這種墮落的生活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裴星了,放棄我吧。」
「我會為你提供一個遮風避雨的避風港,等你倦極歸來。」豐御仍頑固的不肯放棄。
裴星輕笑道:「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避風港,而是一棟無堅不摧的堡壘。或者說,我是一艘大船,你的小港口容不下我。」她知道說出這些話很殘忍,但是這樣對彼此都好。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無情?」姜豐御因裴星越來越冷的話語感到絕望,他突然自背後緊緊抱住裴星,希望能抓住最後一點餘溫。
突然間,一陣蘊涵怒氣的聲音冷冷地插了進來:「放開她。」
剛走下跑車的唐少威,適時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姜豐御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離裴星,於是不得不正視眼前的男人,他臉上的怒氣使得英俊的外表罩上一層寒霜,右手則佔有性地環住裴星的腰,力道之猛,使得裴星腳下一個踉蹌。
唐少威亦打量著對方,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給他這麼大的威脅感,對方瞪視他的眼神發出熊熊烈火,全身散發出驕傲不馴的氣質,他的年紀看起來很輕,而且絕對是熱情洋溢那一派的,這樣的人適合在校園裡迷倒滿腦子浪漫思想的小女生,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柳月的生活當中?到底柳月還有多少面是他不曾知道的?想到這裡,他不禁握緊拳頭,嫉妒的蟲子咬緊心頭。他氣得很想殺人,對象也許是面前的男人,更大的慾望是殺了柳月。
裴星不希望兩人有任何衝突,當機立斷的挽起唐少威的手,對著豐御甜笑道:「你走吧!我的主人不喜歡他花錢的玩具被多霸著一分鐘,再見!不,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裴星瀟灑地坐進跑車,將豐御的身影,遠遠丟在腦後。
唐少威將對方的身影牢牢刻在心中,狠狠地再瞪視一眼之後,才僵硬的走向裴星。
「裴裴……」姜豐御怒吼的聲音迴盪在絕塵而去的跑車後面。
裴星在這陣呼喚中聽到難過與絕望,艷麗的臉上頓時浮現濃濃的愧疚。她太傷他了。
※ ※ ※
銀灰色的跑車平穩地行駛在中山北路上,唐少威一言不發,有力的臂膀握住方向盤,眼神冰冷地盯著前方,陰沈的模樣令人害怕。
柳月覺得氣悶,便按下窗戶透口氣。
「他剛才叫你什麼?」他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對柳月用情很深,他們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柳月沒有心情搭理,她的心情糟透了。
「我在問你話。」他低吼。
「我沒聽清楚。」她淡淡地回道。
唐少威突然緊急煞車,高速煞車發出尖銳的聲音,柳月沒料到他會有這麼突然的動作,一不小心撞到擋風玻璃。
「唐少威,你發什麼神經病。」柳月氣得大喊,額角隱隱作痛。
唐少威扳過她的身子,冷冷地間道:「你為什麼那麼說?」「說什麼?」她煩躁地回問,剛剛講那麼多話,誰記得是哪一句?「玩具!」唐少威以為柳月裝傻,聲音不覺提高了十分貝。
「我以為自己與玩具的差別只在於我有生命而已。」
「他是誰?」他抑下即將爆發的怒火,沉聲問道。
「不關你的事。」她今天心情不好,連敷衍都覺得委屈自己。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他徹底失控,而柳月的表情和態度更是火上加油,他以狂風暴雨的方式吻著柳月,態度之兇惡,明顯是為了懲罰。
柳月簡直不能喘氣,突然一陣痛楚襲擊她的神經,這個粗暴如野獸的男人咬破了她的嘴唇。
柳月狠狠地推開他,狂怒的眸光像是一把把碎著毒的箭,希望箭箭穿透唐少威的心,她覺得好屈辱,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下賤得要命。她開始訝異這幾個月以來,自己是用什麼方式謀殺自己,她不是一個人,只是一件東西。
「既然你是我的玩具,我絕不會和別人一起分享。」唐少威不理會她含恨的眼神,口氣冰冷地威脅道。
「是嗎?玩具再新穎也有玩厭的時候,也許他可以預約下一個。」柳月回以同樣的冰冷語氣。
「他敢?!我不曾讓他得逞的。」唐少威不安地大吼。
柳月太累了,累得聽不出唐少威濃烈的嫉妒。她不想再與他爭執,現在的她沒權利也沒立場跟她的金主爭執,此刻她有著深深的無力感,明明愛著對方,卻得讓自己像個傀儡般人受人擺弄,不能傾洩一點點的感情,就怕他輕視與厭惡的將她一腳踢開。
她不能像正常人般談戀愛,只能卑微地把一切感情隱藏在可鄙的金錢交易下,她好累,真的好累。她現在的身份根本沒資格發脾氣,充其量只是個受寵幸的妓女罷了。
擦著嘴角沁出的血絲,她無力地說:「你總是要放開我的。」
「如果我不放呢?」他挑眉,不馴地望著她。
柳月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他這麼生氣是因為在乎我?「少威,不會吧?難道你對我動情了?」「反正我不喜歡別人碰你。」唐少威忽然俯下身舔著柳月受傷的唇角,剛剛太激動,居然咬傷她,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但他還沒學過如何向人道歉。
唐少威式的溫柔,永遠能夠簡單化解爭執。「嘖嘖!佔有慾這麼強。」柳月撥撥頭髮,續道:「你出手這麼大方,我半步都不會離開你的,到哪去找這麼好的金主?」才剛升起的志氣與羞恥都消失了,本來應該是拔出這個混戰的時機,但是一個認知毀了這個機會。柳月清晰地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浪子,同時也絕望地體驗到這份愛立足在多麼卑微的起點上,就算唐少威可以回報,卻永遠不會使兩個人平等,她應該抽離這個泥淖的,但是,愛情有什麼道理?她決定選擇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