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從行囊中抽出乾衣服,因為多少泡過水,衣服微微有水氣但總比沒換好。
商戀歡失望地看向前方尖頂平滑處,聲音不自覺的顫抖。「沒、沒有東西,怎麼是空的?」
左烈早就注意到了,俊秀的面孔儘是沉思的表情,隨後搖搖頭,輕聲說道:「也許是夜晚,別擔心,說不定明天就可以看清楚了。」
「只能如此了。」愈到關頭處,商戀歡愈是患得患失,怕找到信物後,從此與左烈形同陌路;而找不到信物,師父那帶譏誚的臉孔隨時出現在她的噩夢裡,她害怕,真的害怕,身體不自覺打起冷顫。
「還是很冷,是不是?」左烈感覺她的震動,戀歡體溫一向偏低,所以現在一定很難受。輕輕將她拉入懷中,兩人就靠著巖壁,靜靜地吃起帶來的食物。
「要不要喝點酒,會使你暖和點。」左烈在戀歡耳邊低語,陳年高粱酒一直伴隨他們這段山中旅程。
商戀歡接過,讓熱辣辣的液體延燒她整個喉嚨,然後暖暖地擴散到四肢百骸,她的確舒服多了。
「巫馬家真的有下咒的能力嗎,一切會不會是騙人的幌子?」戀歡突發奇想。
左烈撫著她的短髮,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如今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其實天地間有許多奧秘,人類都未曾參透,不可解的現象只能顯示人還在啟蒙階段。」
「這倒是,左右兩家本是壽終正寢,子孫眾多,可是你與師兄的父母居然英年早逝,而且僅留下一脈,讓人不得不信邪。」
左烈眼神一黯,父母早逝是他的缺憾,所以即使下咒之事與父母早逝有否關係,或純粹只是巧合,反正能把兩家傳之久遠的古物找著,才無需再擔憂無謂的古老詛咒。
「對不起,烈,我惹你傷心了。」商戀歡回頭望見左烈黯然的眼神。
左烈無謂地一笑,擁住商戀歡,吻已綿綿落了下來,蓋在她小巧的鼻樑,細長的媚眼,最後落在柔軟的紅唇上,商戀歡沒有拒絕,她清楚明白自己愛著左烈,只是已可預言是一場無緣、沒有結局的愛戀。在這個遺世獨立的山林殿堂裡,她好想擁有兩人的回憶,她的雙手攀上左烈的胸膛,如果可以,她真的不願放手……
面對戀歡無邪的親暱,左烈瘖啞嗓音在浩然天地間激盪。「我愛你,戀戀。」
戀歡神色憂傷,看著他受苦的神色,只能忽視,畢竟愛這個承諾她無法說出口。「下輩子,烈,我請求老天,下輩子還我自由。」商戀歡捧住左烈的頭,美好的弧度痛苦地吻上他的額。「讓我好好愛你。」
幕天席地中,他們難捨地放不下彼此,緊緊靠著對方汲取溫暖,痛苦與哀傷,驚惶與患得患失,明天,將是怎樣的結局?
第九章
右弘駒踏進程家大門,堅毅的腳步不曾遲疑,尚追翔緊隨左側,強烈感覺少主的怒氣沸騰到了極點,他感到非常驚訝,對於少主第一次毫不隱藏的怒氣覺得不可思議。都怪他太粗心了,小覷了程尹絢那娘們,居然在他的防備下逃出。不過他也挺佩服她的,中部的分所雖然是一棟外觀普通華麗的洋房別墅,內部卻玄機重重,除了隨處可見的電眼之外,還有師父親自設計的古老機關,暗器儘是一些淬著獨門毒藥的箭、矛之類,因為他老人家喜歡看敵人驚怖惶恐的不安,跪地求饒的可磷模樣。
就是因為在這種新舊雜揉的天羅地網之下,程尹絢還能逃出,難怪少主發怒,這下程家可倒大楣了,可是話說回來,這只是件不起眼的幫派械鬥,少主何必大費周章,也犯不著生氣呀?
右弘駒冷眼盯著來人,那人身形異常高大,神情中應有的傲氣已經消失,此刻像只垂頭喪氣的公雞,畏懼地看著呼風喚雨的右家少主。都怪他約束手下不力,才會在外起爭端,好死不死打傷右家的人,慘的是居然重傷不治,這下子他半輩子打下的基業就全部付諸流水,唉!
「程老闆,這下子我們的過節是多得數不清了,先打傷我的人,送了一條命,又派刺客暗殺我,行刺失敗後卻居然趁我不在時逃走,這叫我怎麼饒你。」右弘駒的口吻閒適,每個字卻都冷得嚇人,雙眼更是銳利地射向程定邦。
簡直是搞不清誰主誰客,右弘駒舒服地坐在書房的皮椅上,程定邦卻顫抖地立在深黑檀木桌前,面對右弘駒的指控,最後一絲血色迅速抽離臉孔,他哀莫大於心死的放棄所有希望,淒涼地說道:「右少爺,我管束不當,這條命你就拿去吧!」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生還的打算了,唯一的希望是死得痛快些,最好別淒慘地落到「昊魃」手中,連求死都不得安寧。
「我要你的命幹麼?」右弘駒嗤笑,他的腦中浮現一個美麗的身影。「把刺客交給我。」
「不行!」程定邦驚叫,雙膝一軟,自動跪了下來。「右少爺,請原諒小女年幼無知,她不是故意的,請原諒她!」他拚命地叩頭如搗蒜。
站在一旁的尚追翔忍不住皺眉,這程定邦也算是中部數一數二的地頭蛇,當年就憑著驍勇善戰闖出名號,怎麼現在一副無能樣,難道他還不明白少主是出了名的冷血,軟硬都不吃。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複了。」右弘駒懶懶地起身,眼光調向窗外,就好像今天只為了來賞花。
程定邦怒不可遏地起身,憤怒已超過畏懼的情緒,尹兒是他的寶貝女兒,他命都可以不要,但絕不捨且讓女兒受一點傷害。
「即使殺了我,也不會把女兒交給你這個殺人機器!」天知道尹兒在他手中會受到什麼凌虐,這個念頭令他毛骨悚然。
驀地,尚追翔欺身扣住程定邦的脈門,再一使力,他的右手就要廢了,他正等候右弘駒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