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忒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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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心口為什麼煩亂起來,他也不太明白。

  買了粥,還剩下三百五十塊銅板,蒙於硯轉頭看見戀星站在旁邊的攤子前,專心挑選以手工編織成的飾品。

  他走過去,看到老闆是位顏面傷殘人士,既不招呼也不理會戀星,自顧自地埋頭看書,一副愛買不買都隨便的樣子。

  「這條好看嗎?」戀星挑起一條手鏈,轉過頭笑盈盈地問他。

  坦白說,不好看。不過蒙於硯沒真的這麼說,他只是笑了笑不表示意見,其實這些手工飾品做得並不好,粗糙、美感不夠、價錢也貴了點。

  戀星仍然決定要那條手鏈,並準備付錢。

  二這條多少錢?」他走過去搶先問老闆。

  「三百五。」老闆頭也沒抬。

  居然這麼巧!「請你點一下。」蒙於硯把剩下的三百五十元銅板付出去。

  老闆抬眼瞄到堆成一小疊的銅板,臉色僵了僵,很受傷的反應。

  「對不起。」戀星看出老闆臉色驟變,急忙從皮夾內掏出三百五十元鈔票,把那疊鋼板換回來。

  蒙於硯不解地看著她。

  「走吧。」她拉著他的手腕往外走。

  「為什麼要把銅板換回來?」他蹙著眉問。

  「付那麼大堆銅板給他,可能讓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你沒看到他剛剛的表情嗎?好像很生氣。」她看著手腕上的鏈子,吐了吐舌尖。

  「其他攤子都能收,為什麼就他會覺得自己被侮辱?這麼驕傲怎麼做生意。」他忍不住批評起來。

  「他是殘障人士嘛,跟普通人不一樣呀。」她理所當然地替那人解釋。蒙於硯不以為然,眼眸變得深沉。

  「我不覺得他跟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不過是臉部受了傷而已,雖然他是顏面傷殘人士,但也不能因此踐踏別人的同情心,自尊心若這麼強,就不應該到鬧市擺攤子,搞得自己跟買東西的人都戰戰兢兢,這是何苦?既然決定面對社會大眾,就應該放下身段,把自己當成一般人,否則你剛剛所有的一切行為,每一件都會讓他認為是在羞辱他。」

  「真的嗎?」戀星扇動著長睫,愣愣地說:「我只是想幫他的忙,倒是沒想那麼多……」

  「戀星,你很善良,可是太懂得揣摩別人的心思了,這樣反而會害了別人,也會累死自己,你知道嗎?」

  蒙於硯的話說中戀星的痛處,她是不知道會不會害了別人,但快要累死自己倒是真的。

  「我的意思不知道你懂不懂?」他歎口氣。

  「懂、我懂。」她忙不迭地點頭,會對她說這種話的人,他是第一個,這樣的勸告對她而言別具意義。

  蒙於硯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想起總務部那些人口中所形容的戀星,是那麼萬中選一、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他心中不免浮起一股深切的憂慮。

  他眼中的陸正輝是個標準東方思想的男人,看起來「彷彿」老實可靠,不過他並不認為陸正輝能給戀星真正的快樂。

  「戀星,你現在……快樂嗎?」走向捷運站的路上,他忍不住輕問。

  他暗示的是她與陸正輝之間的關係,但戀星卻會錯了意,她以為他問的是和他在一起的「現在」。

  「快樂呀,當然快樂。」戀星低下頭,內心驚喜交集。

  看見戀星滿臉喜悅幸福的表情,眉眼染上淡淡的玫瑰色,分明就是戀愛中人的反應,蒙於硯感到有些困惑,會是自己多慮了嗎?

  「我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他誠摯而含蓄地說。

  戀星雙頰酡紅,笑意在唇邊蕩漾,她偷偷揣測他話中的真意,自我解贊成特殊的、模糊的曖昧暗示。

  她當然相信自己的選擇,選擇他,選擇努力讓他喜歡她,選擇認真面對她的愛情,怕的是——這一切只是她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列車進站。經過了四個站,蒙於硯在忠義站下車。

  「明天見。」

  車門關上那一瞬,兩個人揮手道別。

  戀星望著蒙於硯消失在月台的背影,珍寶地輕撫腕上的手鏈,這鏈子,還有皮包裡那三百五十個硬幣,對她而言都代表著特殊的意義。

  她迷離恍惚地體會著心中湧動的感覺,很清楚地知道她的選擇。

  她選擇他,想要他。

  用盡一切努力,她都希望夢想成真。

  第四章

  蒙於硯忘記上一次看見日出是什麼時候了?

  晨起的初陽照著翠綠的山頭,橘紅色的陽光彷彿正努力穿透薄霧,他早已忘記晨曦是這麼美。

  「是不是沒睡好?叫你回去睡就是不聽。」

  他聽見母親虛弱的聲音,回頭笑著說:「我無所謂,媽不是也一夜沒睡好嗎?你可比我辛苦多了。」

  「那是化療的副作用,所以我才告訴你,我不想做化療呀。」樂靜蘭費力地說,經過一夜的折騰,看起來氣促人虛。

  蒙於硯再度陷入兩難的掙扎,看母親一整夜發高燒、打退燒針地循環煎熬,他也看得痛苦無措,恨不得所有的苦都由他來承受,但是要他答應母親不做化療,分明就是要他看著母親奔向死亡,他如何做得到。

  「我知道你狠不下這個心,可是希望你能替媽想想,與其把時間留在這裡做化療,倒不如利用時間去完成我今生尚未達成的心願。」樂靜蘭微弱而疲倦地說,眸光凝視著窗外的晨曦。

  「媽……」他的喚聲哽住,強忍著將要失去母親的那種恐懼和痛苦。

  「再說,我實在不想變得太醜,不想到了天堂遇見你爸爸的時候是個大光頭。」樂靜蘭輕笑。

  蒙於硯苦惱地擰眉低歎,望著母親的眼神是乞求的。

  「媽,不要這麼快放棄希望好嗎?」

  「主治醫師早就對我說過病情了,我知道我只剩下兩個月的生命,所以我最後的希望就在這兩個月了。」她幽幽地看住他。「孩子,你如果愛我,就該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

  蒙於硯怔望著母親憔悴凹陷的面頰,無法喘息,無法回答。

  「幫我跟醫生說,我不做化療了,好嗎?」樂靜蘭堅決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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