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忒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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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陸正輝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挨了戀星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整個人完全傻住了,根本不相信剛剛出手打他的人是戀星。

  蒙於硯的吃驚程度不亞於陸正輝,他也沒有想到戀星竟會為了他「大義滅親」,仔細一想,他發現自己有可能自作多情了.戀星的舉動或許是在教訓自家人的無禮,把他當成是被冒犯的外人罷了。

  戀星畢生沒有打過人,第一次打人就使盡全部的力氣,看到陸正輝被她打出清晰的五指掌印時,把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當所有氣憤都隨那一掌發洩完以後,反而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知所措起來。

  「我打你是因為你太過分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也不該先動手打人,先動手的人就是不對。」她先罵陸正輝一頓再說,因為打得太用力,掌心還在隱隱發疼。

  「戀星,對不起。」陸正輝急忙低聲求饒。「我本來想進來幫你的忙,可是看到你們居然在男廁所裡摟摟抱抱的,所以才會忍不住發火……」

  「你亂講,我們哪有摟摟抱抱,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就能亂說亂打人嗎?」戀星紅著臉分辯。

  「因為我不喜歡有人靠你太近,我會嫉妒……」

  「夠了,別說了。」戀星不耐地沉下臉,迅速打斷陸正輝那些肉麻的話,她一點也不想聽,更不想讓蒙於硯也聽見,她一直要找機會跟蒙於硯說清楚那則純屬子虛烏有的謠言。

  然而她沒有想到,他們的對話聽在蒙於硯耳裡,卻有說不出的親密感。

  「你的傷痛嗎?」戀星低柔地輕問。

  蒙於硯舔了舔嘴角,嘗到口中鹹澀的血腥味,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無法告訴她,被毆的傷不痛,可是心底有道被愛情割裂的傷口,痛不可抑。

  他忽然明白了,這種無能為力的痛楚感就是失戀。

  因為知道是失戀,所以才領悟到了愛情。

  真是悲哀。他從此要被愛情折磨,生命中從此再不會有星星了。

  「有件事我想趁這個時候說清楚。」戀星正色地說,她打定主意,要當著陸正輝和蒙於硯的面澄清那則謠言。

  就算全公司的人誤會,她都無所謂,但絕不希望蒙於硯也誤會她。

  突然一陣音樂鈴響。

  「對不起,是我的電話。」蒙於硯抱歉地從口袋裡取出電話,按下通話鍵。「喂,對,我是……什麼!好!我立刻趕過去!」

  戀星看見蒙於硯倏然驟變的臉色,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了?」她心慌地問。

  蒙於硯重重地呼吸,目光又驚又慟地望著她,喉結在頸子上滾動著,他努力維持聲調的平穩,很費力地擠出幾句破碎的話「我媽,腫瘤破裂,大量內出血,已經昏迷了。」

  第七章

  樂靜蘭公祭的靈堂由純白的百合和潔白的紙鶴佈置而成,簡單而莊嚴。

  負責這一切事宜的人是戀星。

  由於蒙於硯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母親沒有姐妹,父親那邊的親戚也多年不曾往來,加上蒙於硯是獨子,母親的後事只有他一個人能決定處理,雖然他已經是個冷靜也頗自製的男人,但母親的死對他造成的傷痛,還是不免讓他失了方寸,戀星因此毅然決然幫他攬下重擔,替他打理繁瑣的後事。

  樂靜蘭是基督徒,因此告別式雖然充滿哀傷卻寧靜平和,很多養老院的老朋友們都來送她,「聖殿」也有不少主管衝著蒙於硯的面子前來靈堂致意默哀。

  蒙於硯穿著一身黑西裝,臉色木然地向來人一一答禮,戀星則拜託琳玲和淑紋一道在靈堂外幫忙收奠儀和回禮,也免得自己單獨一人出現在告別式上,而遭公司主管議論。

  告別式之後,來送樂靜蘭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蒙於硯一個人靜靜等待著火化遺體的最後儀式。

  戀星默默幫他處理完最後的瑣事,陪著他將母親的靈柩抬去火化。蒙於硯捧著母親的遺照,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語。

  戀星注意到他捧著遺照的雙手不自主地顫抖著,他是個自制力很強的男人,一定是極力壓抑著內心悲傷的情緒。

  她不停拭去紛紛落下的眼淚,朦朧淚眼中,彷彿看見照片中微笑著的樂靜蘭,輕輕地、慈愛地對她說——

  「我把於硯交託給你了。」

  「我能明白你的心,你也能明白我的心,對嗎?」

  戀星很輕很輕地點點頭,用一種她們才懂的方式。

  在等待火化的時間裡,她安靜地陪在他身邊,雖然彼此之間沒有言語,卻是心靈最相近的一刻。

  「我該怎麼謝你?」蒙於硯仰望天空,啞聲問。

  戀星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選擇安靜地陪他度過人生中最悲痛難熬的時光。

  她知道,此刻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再多的安慰對他都是沒有意義的,他最需要的只是能有一個人靜靜地相陪。

  ☆ ☆ ☆

  回到二十八樓的公司宿舍,蒙於硯委頓消沉地坐在沙發上,怔怔凝望著灑落一地的夕陽殘光。

  戀星在他身前蹲下,極溫柔地低詢:「簡單吃點東西好嗎?」

  蒙於硯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集中神志抬起眼看她。

  這陣子,他幾乎是麻木無感地度過每一天,分不清楚什麼時候該吃東西、什麼時候該睡覺,但是總會有一個極溫柔的聲音不滅其煩地提醒他,吃點東西好嗎?去睡個覺吧!「這半個月你已經幫我夠多忙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他的聲音裡除了疲倦,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如果真的累了就會休息,你別把我當外人。」她輕輕握住他的右手。蒙於硯怔怔然地端詳著被夕陽餘暉映得酡紅的臉龐,遲緩地伸出左手輕觸她的發,他的心裡空洞得可怕,但是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可以找得到力量,她溫柔的雙手,奇異地填補了他內心的空洞。

  「實在很想大哭一場,不過,又不希望讓你看見我狼狽痛哭的樣子。」他苦澀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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