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忒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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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你真的會哭嗎?」她幽默地回以一笑。

  「為什麼不會?只要是人都會掉淚。」他慨歎地說。

  「我沒有看過男人哭,我以為你是屬於不會哭的那種。」他願意說話,她便和他說話,努力分散他的喪母之痛。

  「我曾經是啊。」他的視線凝止在握住自己的那雙小手,心被隱隱地觸痛。「從我懂事以後就沒有掉過眼淚,可是現在,我卻有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壓抑許久的痛苦,自然坦白地從他口中傾出。戀星心疼地握緊他的手,眼淚竄到眼眶裡。

  「你如果願意哭那就好了。」她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情緒應該適時發洩出來,否則正常人也會崩潰的。」

  戀星的善解人意,讓蒙於硯倍覺溫馨感動。

  「我很想接受你的建議,可惜在你面前,我大概是無法辦到。」他苦笑,疲乏地靠進椅背,緩緩合上千澀的雙眼。

  「你一定很累了,先休息一下,我出去買些東西回來給你吃。」戀星輕輕鬆開他的手,站起身往外走。

  蒙於硯怔望著自己一瞬間被握住,又頓時失去溫暖的手,心臟驀然一陣抽痛,忽然悲哀地想起現實,自己愛上的她是屬於別人的。

  他的心底有股蠢蠢欲動的不甘心,為什麼她不能是他的?為什麼他最愛的人都要離開他?為什麼?

  「別走!」他跳起來大喊出聲。

  戀星訝然地回過頭,不知道為什麼,她能聽出蒙於硯聲音中進發的情感,心跳和血液在一剎那間猛烈加速。

  她心緒凌亂地與他對視,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蒙於硯潰堤的情感逼退了理智,失去母親的絕望和面對不屬於他的愛情,都讓他的情緒全然崩潰,強烈的不甘勾起他的報復心。

  戀星就在咫尺的距離,他可以吻她、要她,全力佔據她的身心,不放她走。

  他的冷靜和自製都不復存在了。

  戀星不曾在蒙於硯眼中見過如此狂烈的情感,此刻在他眼中清清楚楚看見的人是她,不是那天深夜的誤認,對她而言,意義截然不同。

  她抑止不住渾身細胞興奮地輕顫,下意識地朝他移去幾步。

  猛地,蒙於硯扯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捲入懷裡,狂烈地封住她的唇,貪婪索求著柔潤紅唇中的甜美。

  他來勢洶洶的擁吻令戀星眩然欲醉,她完全無法思考,天地在她眼前不停地旋轉又旋轉,她不敢用力呼吸,怕驚醒這場如真似幻的美夢。蒙於硯的狂吻逐漸的烈,宛如烈火燎原般摧毀她的意識,她的膝蓋虛軟得撐不住自己,整個人在他懷裡漸漸融化,一陣腳步踉蹌,將他一起拖倒在沙發上。

  兩人從恍惚的激情中霎時回過神來,喘息凝視著彼此。

  蒙於硯怔忡地看著容顏酡紅,吁喘不休的戀星,遽然迸發的激情將他自己都嚇住了,神智清醒了片刻,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冒犯了她,急忙想抽身。忽然,戀星張開雙臂環住他,手指憐惜地輕撫他的髮鬢,將他緊緊圈抱在她的胸前。

  他雖然是個自制力極強的男人,但她能從他幾近歇斯底里的狂躁反應裡,揣摩得到他內心的無助和失措,他必定很悔恨不該為了一段感情而拋下母親遠走他鄉,如今母親病逝了,留給他的是深深的自責,和一生一世的憾恨痛苦。

  他被自責壓得太深,他在自我折磨,他需要幫助。

  「生是歷劫,死如遠遊,伯母雖然離開人世,但或許她是以更輕鬆的姿態到另一個世界去,我們就當伯母是到遠方去旅行了,總有一天,我們會在另一個世界與她相見的,伯母這麼愛你,絕不會希望看你痛苦,世上有哪一個母親捨得見自己的子女自責痛苦呢?你的自責必然令她心疼,是不是應該讓伯母走得放心,才是你現在的責任呢?」

  蒙於硯貼在戀星的胸口,傾聽著從她胸懷裡傳來的柔和聲音,這段話震動了他的五臟六腑,所有激狂的、痛苦的、怨憤的情感忽然間一一得到了紓解,他深深吸口氣,一股清甜的香氣衝進鼻端,彷彿衝破了心中那道牢門,把他小心翼翼關鎖在心牢裡的悲傷和痛苦全部釋放了。

  他把自己深埋在她的懷裡,終於忍不住崩潰地哭了。

  ☆ ☆ ☆

  戀星半躺在沙發上,整夜不敢驚動趴在她腿上熟睡的蒙於硯。她長久地凝望著他的睡容,靜靜地看了一整夜,看著他糾結緊蹙的眉心緩緩舒張開來,她心中便湧起難言的喜悅。

  窗外微淡薄曦輕灑在他舒眉沉睡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就像個無憂的大孩子。

  天亮了,她得收假回去上班了。

  她悄悄挪開自己的雙腿,極小心地不弄醒他,替他蓋妥被子後,她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漱洗。

  梳理好長髮辮,她踅進廚房,為他做了一份簡單的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在偷偷吻過蒙於硯以後,她輕輕打開門走出去,步履輕盈地走向電梯,按下一樓鍵。

  電梯緩緩下降時,在她心底隱隱升起莫名的喜悅。

  昨夜,與蒙於硯親密地聲息相聞、心靈相通,她殷殷期待著能與他有更多的牽繫。

  她相信,在他們之間,有些不一樣的東西,正要開始……

  走進辦公室以後,她熟練地做完該做的事情,照例為自己煮一杯咖啡,悠閒地喝完以後,發現離上班的時間還早,她慢條斯理地走到員工餐廳想找貴芬姨閒聊,剛走到餐廳門口,就聽見廚房內傳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戀星該回來上班了吧?」

  「聽說她請的幾天假,都是在幫蒙副理的媽媽辦後事,是不是真的?」

  聽見貴芬姨和打掃的歐巴桑在談論自己的事,戀星不由得怔了怔,就站在門口繼續聽下去。

  「嘖,人再好,也得知道什麼該忌諱,在人家媽媽的喪禮上進進出出的,像什麼話呀!」貴芬姨扯著嗓子說。

  「那個蒙副理也真是的,堂堂一表人才,條件又那麼好,犯不著招惹戀星啊,那次在男廁所裡對戀星動手動腳,把正輝氣的,說要找人揍他一頓哩。」打掃的歐巴桑哀聲歎氣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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