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才剛放了心,竟看見白衣男子輕而易舉翻身躍過圍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風一般地奔到她面前。木雲大驚失色,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他堅硬且冰冷的雙臂上,他朝著她的面頰輕輕吹口氣,淡淡的白霧襲向她,她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全身發軟,乏力地喘息著,她看見那張俊美的臉孔漸漸地消失,終於,她再也睜不開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彷彿是一場五彩繽紛的夢!
木雲夢見自己長了一雙白色的翅膀,飛竄在樹林枝丫間,又像騰雲駕霧般,飛上了七色的雲彩,在無盡的空間上滑行,身心都感到無比的輕盈舒暢。
幻化成人形的銀鱗巨蟒拖著木雲疾奔上華山,不消多久的工夫,飛泉冷湖已遠遠在望了。
他將木雲帶進湖邊的一處洞穴內輕輕放下,一旦變成了人,身體也跟著變得笨重許多,回華山這一段路所花的時間,比他下山時多了一倍,他本想變回原形,又怕木雲醒來後受到驚嚇,所以只好作罷!
洞穴中雖然幽暗,但他的眼睛即使在黑夜中也能視物,他趴在木雲身旁,凝觀看她纖細的眉目,尤其是她白得似雪的肌膚,有他初生時的那種顏色,十分令他心動,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在木雲的臉頰上輕輕觸碰著,他從來不知道「人」的手指頭會有那麼敏銳的觸覺,從他指尖傳來的感覺異常奇特,那是一種溫暖的、細緻的、柔嫩的感覺。
他愛極了這種觸碰!
他的指尖順著木雲頸項那道細緻的線條滑下,厚厚的棉衣阻礙了他的探索,他不明白為什麼「人」總是要將自己重重包裹起來,難道不覺得累贅嗎?
他拉扯著木雲身上的衣服,一層一層的解開來,露出神秘且朦朧的雪白色肌膚,他幾乎可以看見她皮膚上細微的絨毛。
當他看見木雲纖巧的胸脯,不禁愣了一愣,視線往下移,又再看見與他身上截然不同的那塊方寸之地時,這才終於明白木雲吸引他的真正原因了!
千年來,他不曾確認過自己的性別,當同類尋找伴侶繁衍後代時,他一向冷眼旁觀,並不曾對同類動情過,甚至不曾有過必須繁衍後代的念頭,雖然他也懷疑過為何自己的習性與同類大異,卻因單純的性格而無意深究,以為就算不繁衍後代也無所謂,並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出在他的元神其實是一條白龍之故。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變成的人原來是雄性的,因此雌性的木雲才會那麼強烈吸引著他,讓他初次嘗到動情的滋味!
好冷!
木雲猛地一驚而醒,冷的感覺有如針刺,刺得她渾身發痛。
她驚坐起來,眼前一片茫然漆黑,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一陣陣陰寒之氣侵入骨髓,冷得她牙關發顫,她抖抖索索的抬起雙臂,試圖環抱住自己,當指尖一觸到裸露的胳臂,這才驚覺到自己竟然身無寸縷,她嚇得魂飛魄散,全身的血液頃刻間幾乎凝住了。
黑暗中,木雲感覺一道視線緊緊盯在她身上,她感到毛骨悚然,僵硬地側過臉,隱隱約約看見了那個白衣男子,就盤腿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立刻抱緊雙臂縮進牆角,驚恐地回想著自己是否已經失身於他了。
木雲努力遮掩裸露的身體,顫抖地、嘶啞地低喊。
「把……衣服還給我!」
白衣男子臉色漠然,忽然趨近她,她嚇得尖叫連連,禁不住哭喊出聲。「別過來……求你別亂來,把衣服還給我,放我回去……」
白衣男子看著木雲,對她簌簌落下的眼淚感到十分好奇,他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拭去她的淚珠,從她眼中流出的溫熱眼淚讓她好奇不已,他把指尖湊到唇邊舔了舔,微鹹的。
木雲忘了哭泣,錯愕地看著他不尋常的舉動,赫然間發現,在這個陰暗的山洞裡,她居然可以清清楚楚看見他的一舉一動,她貶了眨眼睛仔細一看,原來在他的身上,竟然發出微微的銀光,宛如一圈淡淡薄霧將他全身籠罩住一樣。
木雲本來就覺得白衣男子不像凡人,從任何角度看都不像,如今再加上自己所遭遇到的這場匪夷所思的劫難,更加肯定白衣男子不是凡人了。
那麼,這男人若非凡人,又是什麼?是妖,魔、神,還是仙呢?將她擄到這個洞裡又是為了什麼?若想要她的命,又何必讓她活到現在?
白衣男子不言不動,只是用他那雙奪魂懾魄的眼睛緊緊勾住她的魂魄,她壓抑住慌亂的情緒,事已至此,再多的恐懼和害怕對她也無益,她終究還是必須面對未來不可預知的命運,若是真的會死在他手裡,那也是劫數難逃吧!
這麼一想,木雲反倒鎮定多了,她仰頭直視他,鼓起勇氣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白衣男子偏了偏頭,看樣子像在沉思,他那張俊美的容貌,讓木雲的心怦然一動,她垂下頭移開目光,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他忽然低沉地開口。「你、木雲、別怕……」
木雲愕然抬起頭,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他說話的方式雖然很生澀,但是,卻能清清楚楚的說出她的名字來。
木雲不由得一陣心慌意亂,隱約看見自己的衣服就散落在他的身旁,她立即抬手指了指,急切地說:「把衣服還給我!」
白衣男子回身抓起衣服,朝木雲用力扔過去,他的雙眼依舊冷峻,但是唇角卻勾起一絲微微的笑意來。
木雲轉過身,火速將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穿,她注意到,白衣男子的視線一直不曾離開過她的身體,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不邪不淫,似乎純粹只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罷了,雖然盯著她的眸光總是冷冷冰冰;但是她發現自己其實並不太討厭他深深切切的凝視。
穿上衣服之後,木雲的身上多了一層保護,身體也逐漸溫暖起來,面對白衣男子的懼怕也因此減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