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分?」房揚古嫌惡地說。「若說是我主動侵犯,也還有情分可言,但是那一夜所受的羞辱畢生難忘,尤其是……」
說到這裡,房揚古突然頓住,不再往下說。
「尤其是什麼?」他古怪的表情引發了她的好奇心。
「沒什麼。」他閉上眼睛,不打算回答。
「說呀、說呀。」她急得拚命催促。
房揚古單眉揚起,斜睨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也沒什麼,只是覺得她的折磨讓我非常痛苦。」
「折磨?」魏嬰的好奇心全來了,忍不住頻頻追問。「她是怎麼折磨你的?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我不想說。」房揚古板下了臉,表情僵硬。
「為什麼不想說?」魏嬰嘟起了嘴,大發嬌嗔。「有什麼不能對我說的?你和她之間的事就這麼私密嗎?」
房揚古眉頭緊結,只要一回想起齊珞那雙手是如何一件一件脫光他的衣服,如何一遍一遍地撫摸他的身體,他就覺得尊嚴掃地,他更無法想像,在自己昏厥之後所發生的事。
尤其是那種慾火焚身的痛苦,如火舌般強烈燒痛著他的血脈筋絡,他只差沒有開口哀求齊珞停止對他的折磨,男性的自尊全都徹底摧毀在她的手裡,而他甚至還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對他而言,這當然是一件極度私密的事,嚴重關係著他的尊嚴,他也沒有把握若是讓魏嬰知道全部的過程,會不會大吃飛醋?
「你到底說不說?房揚古。」魏嬰已經沒了耐性,氣得直呼他的全名。
「我說過了不想說。」房揚古沒好氣地。「妳也被齊珞下過媚藥,自然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何必非要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
魏嬰想起自己被下藥之後是如何極盡所能地挑逗他,而他,竟然也如她一樣那般地挑逗過齊珞?一想到這裡,忍不住醋意冒湧了。
「你……居然那樣對過她?」明知道房揚古是不得已,但她那一顆初解愛情的少女的心,脆弱得禁不起一點觸犯,忍不住便胡思亂想了起來。
房揚古根本不知道她想偏了,仍自顧自地說著:「反正不管妳怎麼追問,我是絕對不會說的,妳就別浪費力氣了。」
酸澀的妒意遠超過魏嬰所能接受的程度,不禁孩子氣地任性了起來。
「你既然這麼不想說,最好從現在開始都別和我說話。」她條地離開他的臂彎,一個人靠向牆邊躺下。
「我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房揚古語調冷峻,夾帶著警告的意味。
魏嬰一陣委屈,眼淚撲簌簌地直流下來,一滴滴跌落在床板上。
房揚古聽見她抽抽噎噎的微弱哭聲,看見她小小的肩膀可憐兮兮的輕顫著,心便軟了。他伸出手抱她,她掙動著,惱怒地喊:別碰我!」
「天很冷,妳貼著牆睡,就算不凍死也會凍病的,別耍性子。」房揚古不容她掙脫,雙臂緊箍住她。
「你不是什麼話都不想說的嗎?現在又何必對我說這麼多?」魏嬰賭氣地不睬他。
「女人真是麻煩,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房揚古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奈地哄著。「妳最好乖乖的睡覺,別再鬧了,否則一旦等我的耐性用光,我就真的不再哄妳了,我絕對不會費力去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魏嬰一動也不動,不吭聲地由他抱在懷裡,他都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了,她要是再不知道分寸,結果只是自取其辱。
任性也要適可而止,她可不想讓他厭煩。
她安安靜靜地閉上眼睛,只一會兒,便在他溫暖的懷中沉沉睡去了。
第九章
漫天大雪中,房揚古放火燒了小破屋,烈焰和灰煙在寒風中狂捲亂舞,燃燒出奇詭的顏色。
房揚古將魏嬰緊緊裹在貂裘裡,帶著她上馬,冒著風雪繼續趕路。
一路上,魏嬰說起話來總是有氣無力,房揚古知道她還在為了昨晚的事情不悅,從這裡到安邑城起碼還有兩天的時間,一直這樣冷冷淡淡的他可受不了。
「在這種荒山之上不會有客店,等會兒妳若是餓了,打些野味來吃好嗎?」房揚古軟語問道。
魏嬰連頭也沒有抬起來,淡淡地回答:「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
見魏嬰仍是這樣愛理不睬,他便有意捉弄。
「妳想吃什麼?這種酷寒的天氣裡,野味不太好找,不過有樣野味卻在這個時候最容易生擒,妳猜是什麼?」
「什麼?」魏嬰表現得不感興趣,但好奇心其實已被挑起。
「冬眠的蛇。」
魏嬰猛地抬頭看他,眼睛瞪得老大。「我死也不吃蛇肉!」
「妳不吃蛇肉?這可麻煩了。」房揚古故作沉思狀,接著說:「還有一種野味可以吃,烤刺蝟,味道很不錯。」
魏嬰的眉頭、鼻尖全皺了起來,房揚古忍著笑,又說:「妳如果不喜歡刺蝟,就烤野貓好了,要不然貂鼠肉也還可以吃……」
魏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故意整我。」她終於忍不住,大聲嚷嚷著。「那些東西怎麼能吃?你吃嗎?分明是故意整我的。」
房揚古大笑。
「妳總算有反應了,不過,我真的吃過刺蝟的肉。」
「騙人!」魏嬰露出恐怖的表情。
「真的,沒有騙妳,當年和趙國陷入苦戰時,軍隊的糧草坐吃山空,士兵到處打野味吃,有一天房雲抓到了一隻刺蝟,把刺蝟拋進熱灰中燙掉牠的刺,然後把皮剝掉放進滾水裡燙熟,能吃的肉不多,大概只有一口而已,當時我很好奇,要了一小口來吃看看,味道有點像山雞,很有趣吧。」
房揚古正經八百地敘述著,魏嬰聽得入神,眼睛發光,早已經把心裡的不快忘得一乾二淨了,反而興致高昂地追問他。
「你還吃過什麼古怪的東西,再說給我聽聽。」
這個話題引發了魏嬰濃厚的興趣,房揚古暗自一笑,他擁緊她,繼續說:「其它也沒什麼特別的了,後來最常吃到的是山豬肉,不過肉質又老又韌又腥,很難吃,可是為了活命,也無從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