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點兒小傷,你——」霖霽目光一瞥,突地瞅見阿元肩上的粉色手絹,眸子不自覺地緊瞇,「這手絹是……」
「我看他流了好多血,所以用手絹替他包紮。」福環雲趕緊解釋。
「算了,咱們走吧!」霖霽不再多言,便直往漠北的方向走去,可沒走幾步路他又頓住腳步,轉身朝阿元說道:「你帶於嬤嬤回北京吧!」
「什麼?」阿元與於嬤嬤異口同聲的道。
「人多反倒會引來那些亂黨餘孽的注意,反而更危險。」他撇唇輕笑, 「放心吧!你們回去稟告皇上,我會在期限內讓格格平安抵達突烈國。」
說完,他便拉著福環雲的手直往前走,只剩阿元和於嬤嬤兩人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第六章
走了一段路後,福環雲終於忍不住對他說:「你不該將於嬤嬤也遣回京,以後我一個人怎麼辦?」
「你放心,等你平安到了那兒,我會再請人送她過去的。」他轉頭睨著她,雖然身受重傷,但此刻逆著陽光的他仍不減其威風。
「那你可別忘了。」福環雲決定相信他。
「我知……呃……」他的腳步突地頓了下,手用力的撫著胸口,急急地喘息著。
「你怎麼了?」福環雲扶住他的肩,著急地問。這一觸碰之下,才發覺她的手心黏膩,還聞到一股血腥味。
「你又流血了!」她驚愕不已,眼底複雜與憂焚的神色交錯,「別再走了!我們在這兒坐一會兒吧!」
「不,不能在這裡,太危險了。」他強忍著身子的不適,開始搜尋前進的方向。
「那你想要如何?」
「我們得盡快找個地方落腳,否則天色一暗,會找不著店家。」他咬著牙、忍著痛,繼續往前走。
「可現在才過中午,還沒天黑呀!」她實在不忍心看他再繼續耗費體力,只要他肯找地方歇一下腿,就算今晚沒地方落腳也沒關係。
「不行,只要天一黑,亂黨可能又會有行動,到時候群起圍攻,我怕我將抵擋不住。」他的氣息開始紊亂,連腦袋也暈眩了。
「不要……我不要你死!」她激動得淚水滿溢,見他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只希望自己能替他承受苦痛。
「別裝了,我……我知道你現在巴不得我一命嗚呼,對不對?」霖霽凝高嘴角冷冷一笑,笑容裡帶著幾許嗤冷。
「我沒有!」
福環雲著急的想解釋,可她才開了口,霖霽便猛然扣住她的肩,黑眸定定的凝住她,眼底的瞳仁閃動,視線已無法集中,「別隱藏自己的心,是我讓你走上這條路,你恨我是應該的。」
他的身軀開始搖晃,壓覆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愈來愈沉,她想伸手扶他,怎奈他的身子一垮,猛地癱在她身上,讓她就這麼的連退數步,直到身後的一棵樹頂住她才停止。
「霖霽、霖霽,你怎麼了?」她推推他,可他卻動也不動。
糟了,這附近淨是荒野,她該去哪兒找店家?況且,他這麼大的一個男人,她如何扛得動?
「霖霽,你醒醒啊!」福環雲一邊喊他的名,一邊撫著他的臉,竟發現他額頭髮燙,雙頰冰涼,顯見傷得不輕。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遠處突然有馬蹄聲傳來,她原以為是那些亂黨,可當馬蹄聲奔近,居然是毅亞貝勒!
「毅亞貝勒,你怎麼來了?」福環雲的嗓音裡充滿了驚喜,這下不但是霖霽有救,她也不必坐困愁城了。
「我是特地為追你而來,想阻止霖霽將你送去漠北嫁給阿塞卡的。」
毅亞貝勒俐落的下了馬,隨即急促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人怎麼死那麼多?」
「我們遇上亂黨了。」福環雲閉上眼,疲累地歎了口氣。
「這些亂黨近年來愈來愈猖狂,還真是防不勝防。」
毅亞貝勒恨恨的咒罵了幾聲,突然瞟見坐在地上的霖霽,「霖霽好像傷得不輕。」
「是呀!他受了重傷,現在已昏迷過去,可我又抱不動他,你正好可以幫我一個忙。」福環雲細聲懇求著。
頭一次聽見她開口求他,他當然不好意思拒絕。何況,霖霽再怎麼不對,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這有什麼問題?我看看這附近可有人家,咱們先找個地方過一宿。」
「那就麻煩你了。」
於是,毅亞貝勒先將霖霽抱上馬,然後牽著馬兒慢慢朝前走,沿路尋找是否有人家。
可是,從午後走到天黑,仍是連一個人家也沒有。
「環雲,你累了吧?要不要歇會兒?」毅亞貝勒轉身問跟在她身後的福環雲,怕她走了那麼遠的路,身子會吃不消。
「不需要,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福環雲一心擔憂著霖霽的狀況,根本沒有心情休息;而且,他額頭的溫度似乎愈來愈高了,倘若再找不到地方休息,那就糟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繼續趕路。」
好不容易又走過一座山嶺,終於瞧見不遠處有燈火,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你看,那兒有亮光,應該有人家吧?」福環雲心底忽地燃起了一股希望,霖霽有救了!
「嗯!我們趕緊過去看看。」毅亞貝勒加快腳程,和福環雲兩個人直往前走。當目標趨近,果真看到一間簡單的木屋,裡頭不但發著光亮,煙囪還冒著裊裊炊煙。
看到這一幕,福環雲忍不住的嚥了嚥口水,飢餓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等一會兒,我上前探個門。」毅亞貝勒率先朝前走去,福環雲則趁空檔撫了下霖霽的額頭,感覺他的溫度似乎降了些,才稍稍放寬心。
一進屋內,毅亞貝勒便看見一對正在用晚餐的老夫妻,一見有外人闖入,又瞧見毅亞貝勒一身貴族裝扮,於是緊張的站起身。
「大叔、大嬸,你們別緊張,我們只是路過這兒,希望能在這兒叨優一夜,請你們幫我們準備一些食物,我會付你們銀子的。」說完,毅亞貝勒便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擱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