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魈王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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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雖然丹朱穿的不是弓鞋,但走起路來仍如弱柳扶風,嬌嫩的小腳怎經得起崎嶇亂石的折磨,一跛一躓地走了幾里路,便已疼得難受。

  敖倪別無他法,只好背起她慢慢地走。

  她趴在他寬闊的背上,小小聲地問:「你後不後悔?」

  「後悔什麼?」

  「我這麼麻煩。」她的聲音輕如耳語。

  「女人本來就麻煩。」敖倪沉沉地一笑。

  她嬌喚著。「你和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都不會比我更麻煩,對不對?」

  「因為你是梅丹朱,再麻煩我也心甘情願啊他抿嘴微笑,溫柔地說。「只要你不後悔跟我受這種苦就行了。」

  她的心中被喜悅充塞,依依地伏在他的背上,頑皮地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甜甜地說:「我愛敖倪,這輩子矢志不渝哦!」

  敖倪的唇角泛漫起一抹笑意,緩緩墜入一種甜蜜而溫馨的幸福裡。

  情到濃時,即便是置身地獄,也宛若天堂。

  行到一處溪水畔,丹朱用絲帕沾水洗臉,敖倪見溪水清澈,還有不少魚在溪底游動著。

  『要不要吃烤魚?」他興致勃勃地說。

  丹朱眼睛一亮,興奮地點了點頭。

  敖倪削尖了一根長竹子,從溪裡刺了三、四條魚上來。

  「敢不敢殺魚?」敖倪站在溪水中高聲問。

  丹朱急忙搖了搖頭。

  「那……會不會弄柴火?」

  丹朱又搖搖頭。

  敖倪誇張地抬了抬眉,忍不住大笑了兩聲,運自上岸堆柴起火,把魚鱗內臟都清洗乾淨;然後把魚串起來,放到柴堆上烤。

  丹朱沒有野炊過的經驗,興致高昂地看著他,頻頻問著:「你怎麼會叉魚?魚得烤多久才會熟?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一定只有餓肚子的分了。」

  「傻瓜。」他拍拍她紅潤的臉頰,雙眸晶亮清朗,溫柔地凝視她。

  突然間,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來勢快疾。

  敖倪一驚,側耳聽去,蹄聲自下游傳來,就在他怔仲之間,四匹馬已經遠遠在望了。

  「快走!」

  敖倪拉起丹未就跑,馬背上的官差早已經發現了他們,其中一個人彎弓搭箭,對準敖倪的後心,颶颶兩箭,一箭從敖倪手臂旁飛掠過去,敖倪大驚,生怕傷了丹朱,急忙一把將她樓進懷裡,只一瞬間,另一箭已疾插入他的肩背!

  敖倪只感到一陣劇痛鑽心,隆略一聲,和丹朱同時摔倒在地上。

  「敖倪——」丹來尖銳地大叫,看見箭尖深入他的肩頭數寸,所有的血液一剎間被抽空了。

  四匹馬如飛一般地衝到他們身旁,四名官差迅捷地滾下馬來,強硬地捉住丹朱的雙臂;奮力將她拖走。

  丹朱淒厲地狂叫,當她看見官差凶殘的目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緊緊攫住了她,她掙扎地撲滾在一名官差的腳旁,肝膽棋催地喊:「放了他

  「你放心,我們只奉命捉你,會放了他的,只要他能在這荒山活下去。」一名官差不帶感情地說。

  這是什麼意思?

  丹朱屏住呼吸,驚恐地瞪視著他們,敖倪正掙扎著站起來,渾身浴血,一名官差自腰袋中取出一包白粉,揚手一揮,朝敖倪的臉上潑灑過去。

  敖倪急急摀住眼睛,發出恐怖痛楚的慘叫聲,發瘋似地滾倒在地上!

  「不!不要——」

  丹朱嘶聲地哀號,感覺自己被撕成了碎片,她用盡氣力掙扎向前,伸出手去卻怎麼也構不到痛苦翻滾的敖倪。

  四名官差將她緊緊綁上馬背,留下一陣冷笑,策馬揚長而去。

  丹朱只覺一陣地暗天昏,天地在一剎那間毀滅殆盡了。而她,已經變成了碎片,再也合不攏。

  灼燦的陽光突然之間向她兜頭傾下,她來不及逃避,倏地失去知覺。

  劇烈的疼!

  敖倪不住地顫抖、哆嗦著,這種突襲而來的疼痛,像一把利鑽,陡地一下,從他的眼睛鑽起,直插入他的五臟六腑,一下、一下,疼得腦袋幾乎要炸開……

  眼睛裡彷彿有熊熊烈火在燃燒,他只覺得雙目滾燙、燒的,勉強爬到了溪水邊,狂亂地將臉浸入溪水中,劇痛卻無法稍止,他發狂地滾進水裡,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了他!

  灰黑、炭黑、濃黑、墨裡——

  痛苦征服了他,最後一絲微光,在他生命中冉冉隱褪。

  第八章

  是人間?還是鬼域?

  敖倪沒命地朝前狂奔,眼前有山、有水、有樹、有人,卻全是深深淺淺,影影綽綽的幽黑模糊,耳畔呼嘯的不知是風,抑是人聲,恍若墜入一幅潑墨丹青中,怎麼逃也逃不出來。

  突然,天地間一下子全黑盡了,不見天、不見地、不見人!

  他的腳下忽地踩空,整個人重重地直往下墜,猛然間,他從痛楚中驚醒,眼前仍是一片墨黑,什麼也看不見!

  他抬起手摸了摸眼睛,指尖觸到了層層包裡的布。

  「你醒了嗎?」

  他聽見了一個柔和的聲音,這個聲音似曾相識。

  「你是……普渡寺的和尚?」他沙啞地開口。

  「貧僧正是明善。」

  敖倪覺得雙目乾澀、痛楚,見不到一絲光影,隱約知道了最壞的結果。

  他乾笑了兩聲,強裝鎮定地問:「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明善和尚沉吟著,低聲說:「雖然……施主及時用溪水將石灰洗掉,不過,眼睛已經燒傷了,復明的機會恐怕不大。」

  敖倪只覺天地變色,萬念俱灰。

  「施主所受的傷極重,能留下性命比什麼都重要,施主切莫心灰志墮,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事。」明善勸慰著。

  敖倪的思想麻木了,心也麻木了,這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噩夢,他將再也看不見丹朱那桃花似的容顏…··

  「廚房熬了些白粥,我替你端些過來。」明善說完、隨即開了門走出去。

  敖倪只依稀記得,自己的魂魄在黑暗中飄飄蕩蕩,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丹朱現在怎麼樣了?

  在這種黑暗、靜溢的氛圍中,對丹朱的想念變得更加深刻、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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