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提帝毫不掩飾猙獰的狂喜之色,對那男人哈哈笑說:「只要你降了惡龍,寡人立即封你為仙官,這一生享不盡榮華富貴。」
男人的嘴角閃過一絲嘲弄,慵懶地笑了笑。
「我不要當仙官,也不要任何財富。」
暗提帝呆了呆。「那麼你要什麼?」
「我要……」男人倒轉過臉,看著梵天。「梵天公主。」
暗提帝錯愕,梵天大驚,焰摩則驟然變了臉色,眼神犀利地與男人對峙。
「笑話!沒有人能得到我!」梵天怒斥。
男人呵呵淺笑。「梵天公主,那惡龍好美色,公主艷名遠播,難道就不怕惡龍找上皇宮…·」
「好!寡人答應你!」暗提帝不由分說地下令。「只要你降伏了惡龍,寡人就將梵天公主嫁給你!
「父王」梵天震驚地人喊,渾身血液都凍結了。
男人發出悅耳的輕笑聲,挑釁地看著焰摩。
這男人是衝著他而來的!焰摩冷冷瞇起了眼,在他那張冷淡漠然的面容下,已隱隱被激起莫名的怒火了。
「還未清教神人尊名上姓?」暗提帝拱手謙問。
「我姓襲。」男人的眼光越過暗提帝,直盯著他身後的焰摩,邪氣十足地一笑。
『名叫釋穹。」
焰摩征了怔。這名字好熟,什麼時候聽過?
第八章
「滾出去滾出去!統統給我滾出去!」
梵天大發雷霆,琉璃宮內一地都是被剪碎砸爛的東西。
自從暗提帝一廂情願,答應把梵天嫁給那個聲稱有降龍本事的男人以後,她那烈火般的性子就變得更加暴躁易怒,那雙眼睛彷彿無時無刻都在噴著火,把每一個不小心走進她視線中的人全燒個一乾二淨,片甲不留。
梵天暴怒的脾氣可苦了幾個服侍她的宮女們,整日心驚膽戰,還有著收拾不完的碎片殘骸。不過,幸好的是,上回梵天被焰摩打過一個耳光教訓後,幾個官女雖然仍逃不了挨「罵」的命運,但至少不再動不動就挨「打」了,也總算不必再過著常常鼻青臉腫的日子。
妙兒、梨兒和兩個小宮女這會兒又被梵天轟出琉璃宮去,幾個人坐在廊下階前,對著天空異常明亮的圓月長吁短歎著。
「公主這火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消呀?從來也沒這樣驚天動地過,簡直快累慘了。」小宮女忍不住輕聲抱怨。
「我看沒那麼快消火,除非那個姓龔的男人降不了惡龍。」梨兒猛搖頭。一邊捶著酸痛不已的肩膀。
「公主向來眼高於頂,從沒把男人放在眼裡過,可她終究還是要嫁的呀,能嫁給降龍的神人還不好嗎?真是不懂。」妙兒撐著下巴不解地說。
「唉,公主不是不懂,只是…」梨兒四下張望著,把聲音壓到最小、最小,說道:「那天公主發的那場大脾氣裡罵了好一堆人,其中罵到焰摩時最有趣了。」
「我也有聽到——」妙兒拍手笑說。
「公主罵焰摩說,有預卜的本領,有神射的本領,卻偏偏就沒有降龍的本領,真沒用什麼的。」
「意思是說……公主比較希望能降龍的人是焰摩嘍?」小官女傻乎乎地間。
「應該說公主其實心底喜歡的人是焰摩,不過她太心高氣做了,老是故作姿態,就算喜歡也不會向任何人承認的。」梨兒說。
「那該怎麼辦?焰摩看起來也不怎麼把咱們公主放在眼裡似的,上回還當著咱們的面教訓過公主呢卜』妙兒壓低聲音輕輕說。
梨兒搖指輕笑。「這就是公主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的原因了,如果說出降龍求親那些話的人是焰摩,公主說不定還不會那麼生氣晴。」
「原來如此,呵呵——」
一時間,幾個人忘形地笑聲大作。
「是誰讓你們在這裡嚼舌根的!
陰沉沉的人影像金鐘罩一樣自她們身後緩緩罩下,四個人一聽見這聲音,嚇得魂飛魄散,驚得「崩哈崩略」跪了一地。
「剛剛是誰說我喜歡焰摩的?」梵天冷眼脾眼跪在地上的四個人,嗓音溫柔得令她們背脊發涼,像背上綁著一大塊萬年寒冰。
「公主……」妙兒咬著嘴唇,怯怯懦慌地說。「不用公主下令責罰,奴才們自己掌自己的嘴。」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認命地開始自掌嘴巴。
「誰要再敢胡說,我饒不了你們!』梵天咬牙警告,雙眸射出兩道寒光。「全部給我滾回去!
四個人如獲大赦,紛紛忙不迭地奔逃回宮。
這幾日,為了「降龍求親」的事情,梵天好幾次和暗提帝吵翻天。但是這回暗提帝迷信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任她如何吵鬧都不為所動。
梵天簡直快氣瘋了,她覺得自己活像狂暴的猛獸,煩躁得莫名其妙,看到什麼人。什麼事都不順眼,尤其是看見焰摩若無其事的神態時,就恨不得把他咬得碎屍萬段,根本控制不住內心莫名翻湧的怒潮。
發生「降龍求親」這件事,她愕然發現自己居然特別在乎的,是他的想法和他的反應。偏偏,她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反應,一派氣定神閒地在煉丹爐前指揮若定,要不就是悠悠哉哉的在荷花池邊閒晃。
真氣人!
她得到外頭吹吹風才行,否則整個人都要被怒火燒乾了,說不定……也許還能在荷花池畔看見焰摩。
唉,真煩,明明惱他惱得半死,可是心底又有股想見他的強烈渴望。
才剛轉過花叢,猛然撞上一道人牆,她驚訝地抬起頭。
「焰摩!」她瞪眼怪叫著,沒想到才剛想著的人突然就出現在琉璃宮外。猛然間,腦中驟閃過一個念頭,她的整張粉臉不由自主地燒紅了。
「你在這裡站多久了?」她慌張地怒問。
焰摩的目光緊盯在她臉上,微微一笑。
「不很久。」
梵天覺得自己臉像著火了一樣,他住的「神霄居」與她的琉璃宮隔著一道宮牆和一座荷花池,突然出現在她的琉璃窗外未免太奇怪了。而且,也不知道他剛剛是不是把妙兒她們說的話都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