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妃子們驚訝於伏冉靈的美貌,但那顆淚痣在善妒的妃嬪眼中卻是值得幸災樂禍的,不再有人擔心伏冉靈是否會分走她們在廣仁王心中的寵愛,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她已喪失冊封為妃的機會。
然而沒有人能瞭解伏冉靈心中的恐懼,在宮中多待一日,秘密被揭穿的機會就增添一分,她一心急著想速速將九龍壁雕畫完成,以求早日脫困,想不到愈心急就愈畫不好,愈擔心就愈出差錯。
現在聽見父親被遣出宮的消息,她的整顆心都亂成一團,心裡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將走不出這座皇宮了嗎?
她心驚膽戰地繼續作畫,腦中的恩緒雖然紊亂,仍拼了命地想著要如何擺脫廣仁王糾纏的辦法。
天忽地陰了,她微愕,剛抬起頭看了看天色,豆大的雨點就滴滴答答地落下來,她慌忙收起畫筆,一聲霹靂雷響,忽然之間,大雨就傾盆而下了。
伏冉靈浴在大雨中,頃刻間淋得渾身濕透,顧不得收拾筆硯,便急急忙忙地衝進廊簷下躲雨。
她一身濕冷,怔怔望著廊外傍陀大雨,天空的雲層密密疊疊,間歇地夾著幾聲悶雷,四下裡一片陰沉,有如她黯淡的前景。
她漫不經心地擰著衣服,額前的髮梢兒自滴著水,不久前才雕刻好的三條龍也浴在雨幕中,看上去影影綽綽、似幻似真。
三條不同姿態和顏色的游龍,騰躍在一片澎湃浪濤之中,神機流暢,氣勢磅礡,騰越跳躍的姿態,好像要震壁飛去。
她忽地抬起頭,呆望著黑鬱鬱的密雲出神,恍恍然地走出了廊簷,任由雨水滔滔地沖刷著她微仰的臉。
「這雨……是你帶來的嗎?你可是司雨的龍神?襲攸冥……」她喃喃地低語,然後不自禁地苦笑起來,想不到,在雨中笑著竟是這樣的苦。
她發現一把傘突然遮在她的頭上,她微愕,一看清楚來人,整個人都僵直了。
「怎麼站在這裡淋雨呢?女兒家身子單薄,這樣的淋法是會生病的。廣仁王笑著替她撥開額前的濕發,陡然間,他的笑容凝住了。」你眼角的淚痣呢?怎麼不見了?「他疑惑地盯著伏冉靈驚怔的雙眸。
伏冉靈震了震,渾身的血液全往腦部衝去,她沒有預料到會被廣仁王撞見這樣的一幕,她僵住,與他瞠然對視,一時間心亂如麻,再要責怪自己的疏忽大意已經太遲了。
廣仁王半瞇著眼睛看她,深深地看她。
「淚痣是假的?」他轉念一想,全明白了。
伏冉靈低頭不語,指尖已在微微發顫了。
「你膽敢欺騙朕!」廣仁王怒吼一聲,伸手捏住她的下顎,猛然在指頭上用力使勁,痛得她倒抽一口氣。
「陛下……息怒……」她疼得流出眼淚來了。
「你??讓我哄你逗你整整一個月,你竟敢這樣耍弄朕,不怕我殺了你們父女兩人嗎?」廣仁王厲聲大罵,氣得臉色鐵青。
伏冉靈痛得頻頻抽氣,又一點也不敢反抗,只能悶不吭聲地咬牙忍耐。
「為什麼騙朕?」廣仁王氣憤地逼問。「你不想進宮為妃是不是?你不想成為朕的妃子是不是?」
伏冉靈閉上眼,哆嗦著,什麼話都不說。
「你好不把朕放在眼裡,好??」廣仁王粗暴地抓住她的臂膀,猛力地朝廊簷下拖進去。
「陛下,你想幹什麼?她驚叫。
「我想幹什麼?」廣仁王陰沉沉地看著她,他對她的渴想潛藏已久,瞬間猛烈地爆發開來,如洪水猛獸,擋也擋不住了。「朕要你好好地把我放在你的眼裡,還有,你的心裡。」
一明白廣仁王的企圖,伏冉靈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陛下,求你不要這樣,你已經有十幾位妃子了,不差民女一個人,陛下??」她掙扎著,拚命想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廣仁王不曾遇過全力抗拒他的女人,渾身那股興奮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了,他凶狠地用力一拉,她站不穩,整個人摔迸他的懷裡。
「朕是一國之君,你好好地服侍脫、取悅朕,要什麼朕都會給你。」廣仁王緊緊箍往她又濕又冷的身子,眼光凌厲地瞪著她。「不過別想逃,你是聰明的,應該知道自己逃不出朕的掌握。」
伏冉靈打了個寒顫,臉色蒼白如雪。
「乖乖地留在宮裡讓朕好好愛你,朕會封你為妃,將來就是立後也不無可能,不是每個女人都有你這樣的機會,你明不明白?」他低下頭,深情地想吻她。
伏冉靈閃躲著,用力一掙,掙開了他的懷抱。
「陛下,放了民女吧,民女的身心都屬於別的男人了。」她力竭聲嘶地狂喊。
廣仁工一聽,驚愕不已。
「你……與男人私訂終身?」
「不,不是私訂終身,而是……而是……」她囁嚅著,怎能說得出口。
「而是什麼?快說!廣仁王失去耐性,大聲喝問。
「那個男人不屬於這個人世間,陛下是不會相信的。」她拚命搖頭,根本無力解釋。
廣仁王哈哈大笑起來。
「不屬於這個人世間,你把朕當成什麼樣的蠢人了嗎?要說謊也編個高明點的來,快說出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否則朕就當是你的一派胡言。」他咬牙切齒地。
「民女沒有欺騙陛下,就算民女說出他的身份,陛下也絕對不會相信的。」她疲累地什麼也不想說。
廣仁王瞪著她,懷疑這又是她拒絕他的把戲,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用手陷住她的頸子,怒氣騰騰地吼著:「你已犯下一條欺君之罪,還膽敢犯下第二條嗎?伏冉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朕面前耍花樣,是想試試看朕對你的容忍能到什麼樣的限度嗎?是不是!」
伏冉靈被他掐得幾乎不能呼吸,臉孔漸漸脹紅,她痛苦地央求著:「不是……陛下,民女已經愛上了那個男人,就算陛下封民女為後,民女也萬難接受,求陛下、求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