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請等一下,我立刻找人拿過來。」櫃檯小姐回身去打電話。
灩灩抱著頭,覺得身體漸漸飄浮起來,隨時有昏倒的危機。
「麻煩你快一點,我真的快不行了……」真煩,又流鼻水了,她急忙低頭拿面紙塞住鼻子。
「施灩灩,你在這裡幹什麼?」醇厚低沉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灩灩倏地抬起頭,這個聲音像顆強力止痛藥,令她精神一振。
「武、武胤喬!你怎麼會來這裡?」她頓時覺得頭痛減輕了不少,但身子卻變得更輕,好像隨時都會飛走。
「我來還你錢。」聽見她濃濃的鼻音,武胤喬劍眉微蹙,專注地盯著她看。
「還我什麼錢?」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無法做複雜的思考。
武胤喬忽然微微笑起來。「喂,你流鼻水了。」
「呃!」她怔然回神,這才發現塞住鼻子的面紙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鼻水毫不留情地掛兩行在臉上。
天哪!灩灩急忙抽出面紙擦鼻水,整張臉燒得通紅。
「施小姐,毛毯和感冒藥送來了。」櫃檯小姐抱著毛毯走過來,看見武胤喬,很驚訝地說:「小武,真難得,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武胤喬淡淡頷首。「心蘭,好久不見,我正好有事找這位施小姐。」
「噢,那太好了,櫃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實在走不開,麻煩你幫我把毛毯送到施小姐房間,拜託嘍!」櫃檯小姐心蘭把毛毯塞進武胤喬懷裡,就又匆忙地轉身去接服務台響起的電話。
武胤喬愕然望了灩灩一眼,見她一副病偏偏的模樣,猶豫的眼神便溫柔起來。
「你住幾號房?我送你回去。」他發現她的雙眼都快失去焦距了,看來感冒得不算輕。
「謝謝,我的房間是五O二。」她虛弱無力地扶著牆走進電梯,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欣喜若狂的樣子。
電梯裡,兩個人雖然靜靜地各據一方角落,但都隱隱感覺到有股奇異的電流在小小的密室裡悄悄流動。
灩灩的心跳因緊張而加快,頭重腳輕的症狀愈來愈嚴重,在走出電梯那一瞬,她突然踉蹌了一步,整個人往後倒進武胤喬懷裡。
「幹什麼?」他扶住她的肩膀。
「我腿軟……」他胸膛的體溫好舒服,她真不想離開。
武胤喬挑眉輕笑。「真的腿軟?還是打算誆我抱你?」這手段早就有不少女孩子對他使過了,老套的公式。
「是真的,感冒成這樣,全身都無力了。」他的話激得灩灩面紅耳赤,又急又窘地跨離他一步,卻因速度太急而狼狽地撞上電梯門。
「好吧,手伸出來拿著毛毯。」他忍著笑說。
灩灩傻愣愣地將毛毯接過去。
「今天就為你破例一次。」他將她攔腰抱起,邁開步伐平穩地走出電梯。
灩灩深抽一口氣,攝人了他身上好聞的麝香氣息,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都在旋轉,她緊張得腦袋更昏,渾身也更加虛軟了。
武胤喬感覺到懷中的嬌軀輕輕戰慄著,不自禁地心中一動,覺得這雙頰緋紅的女人可愛得很誘人。
不會吧?他有種不妙的感覺,從小到大,他只覺得女人像螫人的蜜蜂,從來不曾覺得有哪個女人是可愛誘人的。
他突然覺得煩躁不安起來,她明明是他最不喜歡的那種女人——頭腦簡單、行為衝動、只會追著俊男跑的花癡。就算他必須承認她的吝眸很迷人,微翹的上唇很性感,也無法相信她僅憑著迷人的外貌就能勾動他向來冷漠平靜的心。
「你最近會失戀,而新戀情最近就會發生。」
塔羅牌的預言突然在他腦海中閃過。
「怕冷居然還敢穿短裙長靴,你就是大搞不清楚狀況才會感冒。」他刻意疏離地斥責懷中懨懨無力的漂亮娃娃。
灩灩揚起眼睫,幽幽地看著他,喃喃地抱怨。「早知道就讓你看見一隻肥熊算了,也不會像現在這麼慘。」
武胤喬沒聽懂她說什麼?但是她濃重的鼻音,迷離的眼神,竟然讓他有種被羽毛撩搔皮膚般的悸動,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幾根神經搭錯線了,不然為什麼老是覺得她性感誘人。
「麻煩你用那顆漂亮的腦袋多多思考一下,萬一凍病了,不只你自己痛苦,也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他果然被她的花癡病傳染了,幹嘛老是強調她的漂亮,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膚淺了?
「對不起。」她吸了吸鼻水,此刻的她週身灼熱如火,腦袋糊成一團,哪有能力再思考些什麼。
「在這種氣候惡劣的地方,記得把腦子放靈光一點。」他刻意更疏離地說。
雖然被武胤喬責罵,但心底卻湧起一股莫名的甜意,她只希望這段回房間的路永無止盡,不管和他之間是不是沒有未來,但至少她擁有了此刻。
他將她抱到床上放下,幫她倒了杯熱水吃藥。
看見武胤喬在房中走動的背影,灩灩幽幽陷人遐想,她希望他不要太快離開,她渴望有他陪在身邊。
「我把錢放在桌上,你好好休息。」他站在昏黃的光暈中對她說。
別走、別走!灩灩著急地撐起上身。快呀,想點什麼話跟他說吧!
「為什麼要還我錢?」是啊,她的頭雖然很昏,但還記得他沒有欠她錢。
「你為什麼要付今天晚餐的錢?」他反問她。
灩灩愣了一下,噢,原來是那頓晚餐。
「沒關係,我請客,那只是一點小錢而已,用不著還我。」她知道搶著付帳是她的壞習慣,很難改得掉。
武胤喬蹙起眉心,他還有一種女人不喜歡,就是那種仗著有錢就揮霍無度的女人,沒想到這些他所討厭的類型,全都讓施灩灩一手包辦了。
「我不習慣,吃飯的錢還是各付各的比較好。」他冷冷地堅持,從小在惡劣的環境中成長,很厭惡那種不把錢當錢用的人。
「沒想到你會在乎這種小事。」灩灩不瞭解他的心情,反而欣喜他是如此正直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