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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市集最有趣的事是什麼?
莫過於瀏覽小販叫賣的各種商品,優閒的走走看看;這種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所以她很不希望這種閒適感被不識相的人給破壞。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剛剛船上那三個人已經壞了她游河的興致,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一個人干擾她遊街的快樂。
「這位姑娘,小生有禮。」趙祥生擋在駱問曉面前,一揖為禮。
她不答話,直接繞過他打算離開。
「姑娘,在下誠心誠意想與姑娘結識,請姑娘放心,在下不是惡人。」他很快的又擋住她的路。
有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嗎?
駱問曉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怎麼全臨安城裡不識相的人都跑到她面前了?
「公子,我不想和你相識,如果你有一點君子風度,就不該強人所難。」她冷著聲音回道。
「在下沒有惡意,只是想認識姑娘,請姑娘一道游河品茗而已。」他的表情百分之一百的誠懇。
「多謝公子美意,不過我不需要嚮導。」她再度舉步想離開,然而趙祥生身後的僕役卻散開來擋住了她的路。
「見面即是有緣,姑娘看來聰慧,該懂得千里姻緣一線牽的道理呀!」
「我說了我不想認識你。」駱問曉不高興的重申。
他笑了一下,收起折扇。
「姑娘,在下姓趙,名祥生,臨安城裡有名的趙氏商行即是家父所經營。這樣介紹,姑娘可以放心了嗎?在下是真心想認識姑娘的。」話雖然說得謙卑,但他臉上明顯有著因為家境富裕而生的驕氣,似乎以為他只要一報上名,所有的姑娘都像蜂見著花蜜一般的撲向他。
換成別人,這種情況可能還有機會發生,不過今天的主角是駱問曉,她對這種富家公子哥兒正好唾棄得很。
「那又如何?」他有錢是他家的事,與她何干?再說,有錢又不代表人格一定高尚,光看他當街死纏爛打的模樣,就知道他把聖賢書都讀到腦後去了。
「難道你不知道趙家在臨安城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貴?」趙祥生收起客氣的態度,口吻強硬起來。她愈是對他不屑一顧,他就愈有興趣得到她。
「尊貴是你家的事,與我何干?!」她撇撇唇,一副不將趙家財富看在眼裡的模樣,這可惹惱了那個自視甚高的趙家大少爺。
趙祥生深吸一口氣,壓下滿腔怒火。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贏得一場賭注而已,現在她這種態度,讓他非要得到她不可了。
「姑娘可知道,在臨安城裡還沒有我趙祥生得不到的人?!」他笑得不懷好意。
駱問曉警戒地看著他。看來用說的不成,他打算強擄了。
「我是不是該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來配合你的表演?」她一臉甜笑的反問,但鄙夷的眼神可全不是那麼回事。
這種仗恃著自己家裡有錢便想要為所欲為的人最無恥了,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好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生得美麗、人見人愛,也難怪會引人關注。」趙祥生刻意賣弄文采。「姑娘願與本公子結伴遊河賞花了嗎?或是本公子得號召一下眾人才『請』得動姑娘呢?」
身後的幾名家僕非常盡責的排開架勢,一旁經過的人眼看是趙家公子,一個個都避得遠遠的——要知道,寧願得罪一個是非分明的好官也千萬別惹到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小人。
所以那位可憐的姑娘……還是自求多福吧。
趙祥生得意的看著眼前佳人繃緊的俏臉;就算不為之前的賭注,這位美麗的姑娘他也要定了——身為一個富有的公子哥兒,怎麼能忍受有女子不買他的帳呢?!細看之下,他發現她肌膚白皙柔嫩,光是臉蛋就足以令他心魂蕩漾了。
「閣下面皮之厚,比起臨安河的深度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吧。」她冷冷的諷刺道。
「姑娘,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榮幸,若是你讓本公子高興了,本公子對你絕對不會吝嗇;瞧你一身粗布衣裳,多糟蹋你美麗的容貌呀!」他故作瀟灑的想以折扇挑弄美人的下頷,卻被她一把揮開。
「趙家富有、趙公子自視過高,那都是你們姓趙的事,姑娘我不羨慕錦衣玉食的生活。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賞我的粗略風景,後會無期。」她話一說完,不待對方回神,身子靈巧的閃過那些家僕們奔逃而去。
「來人,捉住她!」趙祥生一回神,立刻低喝著命令手下。
他氣得漲紅了臉,跟在家僕身後追了過去;而背後傳來的嬉笑聲,讓他更加怒不可抑。
能看到一向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趙祥生吃癟,是多麼令人快意的事呀!站在一旁從頭看到尾的臨安三書生笑得不可遏抑,幾乎沒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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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個出外溜躂的機會,卻被這些自命不凡的瘟書生給破壞了,現在還得一路跑給人家追,這還有天理嗎?
要氣也得留到回家再氣,要是現在被人給逮住,她的名節大概就毀了;開玩笑,她堂堂一個閨閣千金,怎麼能有這麼不名譽的事情傳出,更何況對像還是那個聲名狼藉的趙祥生!
駱問曉邊跑邊四處張望,只希望能有個好地方讓她躲起來避開那些人,就這麼一不小心,她在渡口旁撞上了人。
「哎喲!」
好硬!她是撞上了牆壁嗎?駱問曉頭暈目眩的被彈開來,眼看就要親吻可愛的地面,一隻手臂及時圈住她的腰,穩住了她的身子。
「對不起……」她歉疚地說道,一抬眼卻立刻被一雙深幽黑瞳給吸去了氣息。
她見過的男子太少,無法用太過精確的字眼來形容他的懾人。他很英俊,卻不適用「潘安再世」這種形容詞,因為他臉上的線條太過冷硬,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質更足以嚇退任何人。
在她還來不及回神時,那名男子就突然的放開她,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差點又跌倒,這回那個男子可沒有再伸手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