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月靈才想為狂劍辯解,常喜立刻打斷她的話。
「你以前從來不會反抗為父的。」常喜故意用一種心痛的眼神看著她。「但現在……為了狂劍,你卻——」
月靈再也聽不下去,她深吸了口氣。「好,義父,我跟你回去。」
「真的?!」
「我進屋去拿個東西,然後就跟你回去。」
「好。」說動了月靈離開,常喜心情轉好,根本不在意其他小事。
月靈轉進屋裡,望著四處充滿她與狂劍相處點滴的一景一物,她咬著唇忍住淚,深吸口氣,留下幾行字,才轉身走出屋外。
「靈兒,我們回去吧。」常喜領著她走向馬匹。
靈兒順從地上了馬,強忍住回頭的衝動。
如果狂劍看到那些字,他一定會設法找來。她只希望狂劍來的時候,不會大開殺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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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帶回月靈,常喜立刻撤離原來住的那家行館,另外找了一個驛館作為落腳的地方。經過兩次對陣,常喜知道不能將狂劍視為一般的莽夫,因為狂劍不只是武功高,同時也具有聰敏的判斷力,更重要的是一旦碰上事情,他絕對冷靜。為了引開狂劍的注意力,他讓手下去模糊狂劍追蹤的方向。
也許狂劍最後仍然會找到這座驛館,但是等他找到的時候,靈兒早就隨平王爺離開,到那時候再來好好解決他便可。從回來後,月靈便沉默順從得令人心安,讓常喜放心地去計劃怎麼對付狂劍,另一方面也派人去請平王爺前來。知道平王爺即將到達,常喜特地來告訴月靈這個消息。
「王爺要來?!」月靈驚訝得怔住。
「是呀!」常喜一臉放心的笑。「等王爺一來。義父就可以將你交給王爺,讓你們早日回到洛陽去完成婚禮。」
「義父,我不能嫁給王爺。」她低語。
常喜的笑容沒了。「為什麼?你還在想著狂劍那個男人?」
「我——」
「你是平王爺未過門的妻子,你必須忘了平王爺之外的男人。」常喜嚴辭命令。
「我不能。」她抬起頭。「義父,我愛狂劍,而且在這段時間裡,我和狂劍……已是夫妻了。」常喜面色一下子刷白。
「你說什麼?!」
「實際上,狂劍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月靈勇敢地坦白。她的心、她的身子早在兩年前就全交給了狂劍,沒有保留。
「你……你居然這麼做,居然……居然這麼……」常喜氣得發抖,指著她的手指握成拳,終於忍不住揮出手掌。「啪」地一聲,月靈問也沒問,咬唇忍下了這一巴掌。
「不知羞恥!」常喜怒罵。
月靈默默承受,是她讓義父失望,她不怪義父對她動怒。
常喜氣得幾乎昏倒,看見自己從小教養到大、一向乖巧但事的女兒,再度違背他的心意、再度被那個卑鄙的男人拐了去,他氣怒又心痛得無以復加,心中對狂劍的恨意又加深一層。
常喜看向月靈。
她一直低著頭,對他的憤怒不響應也不閃避,白皙的臉上有著紅腫的指痕。「雖然還沒正式拜堂,但你已算是平王府未來的王妃,為什麼不潔身自愛?」常喜質問,「靈兒,你一向是為父引以為傲的女兒,但是看看現在你做了什麼?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要義父如何去向平王爺交代?你要義父怎麼面對平王爺?」
「是我的錯,我會向平王爺請罪。」她低聲回道。
「抬頭看著我。」他命令,「告訴義父,你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被迫的,義父會替你想辦法。」
月靈抬起眼,很清楚地說:「我沒有被迫,義父,我是心甘情願的。」
「你——」
月靈接著說:「義父,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我與狂劍……已是事實,我愛狂劍也是事實。」
「你——為父怎麼告訴你的,你都忘了嗎?狂劍是我們的敵人,他還害死了你大哥——」
「他沒有。」月靈再度打斷。「大哥的死是意外,不是狂劍害的。」
「這是他告訴你的?你就因為他而懷疑義父所說的話?」常喜更生氣。
「不是。」月靈深吸口氣。「義父,我已經恢復記憶了。」
常喜還想怒責的語氣忽停,他瞪視著月靈。
「狂劍什麼都沒有說,也不為任何事做辯解,是我自己想起來的。大哥會墜下無命崖,天綬門的傅門主固然脫不了責任,但是那場決鬥是大哥下的戰帖,大哥就必須承擔決戰的後果。」
「靈兒……」常喜震驚地跌坐在椅子上,月靈卻一臉平靜。
「我知道義父恨天綬門,可是狂劍已經不是天綬門的人了,義父與傅門主之間的恩怨,早與狂劍無關。我知道義父也反對我和狂劍來往,可是狂劍與我之間的一切,早在你和天綬門正式對立之前就開始。狂劍早就在我心裡了,我沒有辦法在愛狂劍的情況下,嫁給任何人。」她無偽地說明。
「他……他有什麼好?!」常喜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怒吼道:「平王爺的身份尊貴,身為平王妃是何等尊榮,像狂劍那樣一個江湖浪子,他能給你什麼?!」靈兒為什麼那麼傻?放著好好的富貴生活不要,偏偏選擇像狂劍那種朝不保夕的男人?
月靈一怔,而後笑了。「義父,榮華富貴能保證什麼?多少王公貴族的後院,藏著的是無數女人的悲泣,因為她們嫁了人,身在富貴中,卻沒有快樂、沒有依靠。淚濕羅巾夢不成,紅顏未老思先斷,這樣的榮華有什麼可欣羨?」她吸口氣。「義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感情的事又怎麼由得了人?我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讓你生氣、不要讓你失望,可是我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期待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廝守一生,這樣的願望算是奢求嗎?」
「不算,但錯在你選錯對象。」常喜恢復冷靜。
「靈兒,如果你今天選上的是任何一個男人,義父都會樂見其成,惟獨狂劍不行。」要怪就怪天底下男人那麼多,她偏偏選了一個他最不能接受的人來愛,這就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