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長長的一層又一層的階梯,溫度也愈降愈,最後踏上的平地,竟全是由厚厚的冰所鋪成。
但南宮絕渾然末覺,透過輕逸的白煙,她看見熟悉的身影。
「小雪。」她輕喊。
聽見主人的呼喚,小雪立刻奔了過來,衝進她低下的身子。
「小雪!」她緊緊地抱住它。「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她忽然的昏迷,小雪也不會急得要到後山壁找個來救她,也就不會中了別人所設的陷阱了。
「嗚,嗚。」小雪一個勁的在她身上撒著嬌,它純然的應讓她終於笑了開來。
「不會了,小雪,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再抓走你了。」她笑著,撫了撫頭。
小雪在她的安撫下再度靜下來休息。
「小雪陪了我五年。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只有它會陪我,一邊撒嬌、一邊逗我,非要我笑了才肯罷休。」不由自主地,她告訴了他,小雪對她的重要性。
「那就一起帶它回宮吧。「龍修羅走近蹲下,與她一同看著小雪。
「你!」她詛異的回眼,他…就不能放棄嗎?
龍修羅一笑。「別想再打離開我的主意,你知道我一向說到做到。」
南宮絕看著他,好半晌,才低喃似地問:「如果…我死了呢?」
「不准!」龍修羅驀然低吼道。「你是我的人,我不許你用死來威脅我,不許你用這種方式來面對我。」這世上能令他失控的人,永遠都只有一個--他的龍兒。他的怒氣讓她嚇了好大一跳,修羅從不曾有過這麼形諸於外的怒氣。
「我只是說如果。」她勉強笑道:「你知道的,每個人都會死,也許我的命不會很長,到時候只怕就算我不想離開也得走。」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他摟住她堅決地道。
「這麼多人看著一隻小小的禽獸,竟然會讓它給溜走,我看你們這些人有什麼用!」諸葛軍怒吼道。
好不容易、費盡苦心才得到的雪人,竟然在一夜之間不見,而他加強了所有的巡衛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雪獸是什麼時候被人偷走的。
全是些酒囊飯袋!
「爹,雪人已經被人偷走,現在再生氣也無濟於事,還是想辦法查出究竟是誰偷走雪人要緊。」能在這麼多重的防衛之下、不驚動任何人而任意進出諸葛家,這個闖入者實在不簡單,若不能收為己用,將來必定是諸葛家的大患。
「還不立刻去打聽雪人的下落!」諸葛軍實在生氣,用吼的下著命令。
一群人聽到這句話連忙退了出去,免得再接受第二波的轟炸。才一下子,廳中的人全都做鳥獸散。只剩下諸葛氏父子兩人。
「爹,依你看,是誰有那麼大本事、能自由進出諸葛家卻不被我們所發現的?雪人被關的地點就在主院,他竟來得神不知鬼不覺,這人肯定不是簡單人物。到底是誰?」
諸葛軍終於冷靜下來。飛兒帶回雪人的事並沒有外傳,來人的目的顯然只在雪人,有誰會將全部的目標只放在一個雪人上呢?是雪無情嗎?不可能。她武功雖高,但前一晚才受內傷,不可能在昨晚又有能力潛迸諸葛家而不被任何人發現。
能在短短時間窺破敵人佈陣方式再予以打擊的人,他只知道一個,但他此刻人應在王宮內,不可能到這裡來。
「爹……」諸葛飛欲言又止,同樣的想法也在他腦中浮現。
「飛兒,你進一趟王宮找青兒,要她多注意王的舉動,有任何動靜都要將消息傳回來。」天下沒有絕對的事,何況是那個行事一向教人難以預料的人龍修羅。
「孩兒這就去。」
火之國王宮,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修羅依然住在東殿,殿內的所有擺設一樣也沒變過,他一直以來的習慣也沒變,只是少了她。他不許任何人進人殿內,一直維持五年前她在這裡時一般,什度也不曾丟棄。
他看似無心,其實是最有心的人;而她,原本有心,卻在命運的變故下逼得必須無心。
人人眼裡冷淡無情、深沉難測的修羅,她卻懂。
走在前頭的南宮絕頓下腳步,一回頭便撞進了龍修羅的懷抱裡。
「不要再對我這麼好。」她梗著聲音。
她終究是不能見容於火之國的南宮家人,一旦她的身世曝光,只怕傷的不止她自己,連修羅都避不開。他們怎能愈牽愈深呢?
「顧慮這麼多,看來我十二年的教導全都白費了呀!」龍修羅歎道,沒有停止給予她專有的呵護。他一直教她不要在意別人的言詞,然而,他恐怕還是失敗了。
「我早就忘了。」她的頭埋得更深。真忘得了,就沒有痛苦了。
存在她心底最大的魔障,來自於她娘臨終前的遺言。以法術在她腦裡封下記億,洛雅夫人的確高招,使得龍兒每每憶起南宮家被滅門的慘狀,只能強迫自己退得更遠更久。人最怕的便是內疚,自我折磨比什麼苦難都重。但他若是就此放手,豈不枉費了他火王修羅的美名?世上絕沒有令他無能為力、辦不到的事。
「真的都忘了?」他忽而一笑,抬起她的臉。「我帶你進羅剎門的那一天起,你的生命就與我分不開了。龍兒你不明白嗎?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那是它造就了你我的相遇,誰也改變不了。」龍修羅的眼凝起專注,一向淡然的語氣漸漸融人一種深深的情愫。「五年的時間不算短,它讓你成長,卻讓我嘗到了相思之苦。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飛奔上雪山,不顧一切的將你帶回身邊。你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苦嗎?臨別前誤傷了你不知道你會不會聽話的自我調息?雪山上那麼冷,你嚴適應嗎?而我真料對了,你並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他……怎麼知道?
「在替你療傷的時候,氣血一流到心脈就變得滯礙難行,這樣你還想裝作若無其事嗎?為什麼不好好珍惜自己!」他最痛心的便是這一點。五年前,為了留下她,他不惜出手傷了心愛的她,最後雖仍讓她離開,但那一掌也足以留下難以彌補的傷害。他曾叮嚀過神算子,若她以月神功心法調息,掌傷終有痊癒之日,但她卻沒有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