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在細腰上的是強而有力的臂膀,熟悉的觸感、熟悉的男子氣息……
顫抖著身子,她臉在旁側開,望進那張思念多年的容顏。
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疑問填滿心胸,他不是該在晶華飯店外嗎?
「你……放開。」她啞著聲音低喝。
霍巧憐試圖扳開他鉗制的鐵臂。再次相見心雖狂喜,理智卻像海水般衝進她的心坎裡,痛斥自身的不該。百貨公司裡人來人往,他已有妻子,不該如此的放肆。
蛋糕部的小姐睜著圓圓的眼兒,直瞅著眼前的俊男美女,唇畔含著甜美的笑意。
登時熱潮衝到臉龐,霍巧憐尷尬極了。
「放開?」斜睇著她驚愕後轉化為緋紅的臉龐,僵硬的臉部線條淨是被背叛後的憤怒,口氣不善地低吼:「你與我之間需要如此生疏嗎?放開?記得你在床上時,從不曾如此的見外,總是要我如何──」
「南宮環宇,你……」霍巧憐因他的話語紅透粉頰,雙眼睜得又圓又大,顧不得男女有別,慌張地捂上他滔滔不絕的唇,深恐他在大庭廣眾下語出驚人。
「我怎麼?」邪笑劃開了臉,晶亮的黑瞳閃出懾人的光芒,語音由她的手中傳出,音調變得怪怪的。
似故意般在她柔細的手心蠕動雙唇,火熱的舌不客氣地舔上,流連於那熟悉的柔軟觸感。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急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像個被嚇壞的小娃娃,驚慌失措地抽回手兒,目光帶著譴責意味地瞪向他,漲紅了臉又羞又怒地低斥。
半摟半鉗制著懷中的她,他霸氣十足地排開人潮,強行帶領她往外移動。
「放開……你想做什麼?」望著他邪肆不正經的臉,心底猛地慌亂起來,卜通卜通地劇烈跳動。
那抹笑意,是他在床第之間偶爾興起的表情呀……
除了私人的空間外,他從不曾如此不正經過。
「開車。」南宮環宇強行押著她進人一輛等候在外的轎車內,並向前座的司機發號施令。
「不!」霍巧憐驚喘著,清澄的眸中盈滿驚悸與不安,不接受他的指令,動作飛快地欲開啟另一扇車門逃逸,手才接觸到門板──
「你逃得了嗎?」身旁傳來巨大的吼聲,跟著一股強大的手勁倏地將她扯入懷中,兩具身軀火熱的交疊著,冷硬的線條稍稍為她而鬆開。
「不……你不可以這樣……」霍巧憐驚叫連連,掙扎地掄起拳頭,朝他胸膛猛力捶打。
直到她察覺到車子滑入車道內,窗外飛掠過的街景,慌亂沁入她的心窩。
修長的手指捏著她的下頜,逼她雙眸正視他,強忍著心中翻騰的怒意,目光冷厲地瞅著她。
「你……」這般冷凝的目光,跟在他身旁七年的霍巧憐時常見到,心卻猛地往下沉,這是敵手徹底惹火他時,他運用計謀要扳回一城的表情。
不知怎地心狂亂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他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瞧她?她又沒有惹惱他。
「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這個權力?」低啞的語調中有股駭人的怒氣,他開門見山地質問道。
「你在說些什麼?」霍巧憐連忙瞥開眼,不敢直視他凌厲的眼,怕被他透視心底的秘密。
「裝蒜?」南宮環宇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低哮著,「不敢看我,是心虛嗎?怎麼,你我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嗎?憑你我之間熟到──」
霍巧憐再次驚喘,無法置信才分別三年,向來冷漠冷清的他竟說出這般輕佻大膽的字眼。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低喘幾聲,不自在地推卸一切責任,惶惶然地想撤離他的身子,這樣曖昧的距離……讓她的心亂了。
「是嗎?」驀地鬆開對她肉體上的鉗制,他大刺刺地坐在一方,目光如炬、心懷不軌。
一聲清脆的打火聲,燃起一簇澄色的火花,點燃香煙,白色的煙霧蓄意地吹向她。
霍巧憐收起乍見時的驚喜和慌亂,猛然抬起頭來,迎上看似冷靜卻又瘋狂的南宮環宇,心下又隱隱傳來不安。
他……似乎變了許多……讓她感到有些陌生。
「你……找我有事嗎?」她訥訥地啟口,平淡疏遠的語氣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態度冷淡得很。
「有事嗎?」他嗤之以鼻,深沉地重複她的話語,平添彼此間的窒息感。「瞧,咱們才多久沒有見面,你連禮貌都忘得一乾二淨,往常還會恭恭敬敬地喊我聲總裁,現在……哼!連聲稱謂都省卻。你可真會忘本呀!霍特助!」他指控著她刻意裝出的冷漠,心底怒意翻騰。
「我……總裁。」她的心登時漏跳了兩拍,斂下眼,恭敬地喚著。
「總裁?」南宮環宇玩味地瞅著她垂下的眼,高做無情地繼續攻擊毫無反抗能力的她。「你還是我鴻天企業底下的員工嗎?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總裁的存在嗎?霍小姐,打從你不遵守咱們公司的規章,無故棄職,你眼中應該就沒有公司的存在了吧?」
真正想問出口的是,她為何棄他而去?
「我……」霍巧憐又頓了頓,深呼吸後接著說:「我雖然沒有依照公司的規章辦理離職手續,但公事上我皆清楚地交接給底下的秘書,不應該會影響到公司的業務。」
「如此篤定嗎?」他咬牙切齒地啐道。
死寂的沉默持續了片刻。
「為什麼走?」他驀地無頭無腦丟下一個問句,他終究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她為何要走?
她猛地抬起頭,沒料到他會問及此事,心驀地一沉。
「還沒回答我!」他追問,語氣充滿了迫切,一絲狼狽閃過眸底,她卻盯著窗外而錯過。
「都事過三年了,往事……」她澀澀地啟口,說了一半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異鄉待了三年,曾想過各種再次相見的場景,卻從不曾預料過他會追問當年的事。
心底早已認定他會有個美好的婚姻生活,對於她這個僅止於遊戲的角色,早該淡忘至記憶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