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了,我們馬上走,現在就走!」戀兒拉起了妍兒趕緊竄逃,以免父親改變心意。
妍兒任人拉扯著,腳下卻沒移動,回眸看向南湘翊依偎著雍莫離的親密模樣,一股氣怒又湧上心頭。「我不會感激妳的!」
「我什麼也沒做,不需要誰的感激。」南湘翊說道。
妍兒別開頭,倔強地道:「我還是會討厭妳到底。」
雍莫離沉下臉。「我現在開始覺得這個茶很難喝了。」
戀兒嚇慌了,死命地拖著妍兒。「快走啦!別再說了!」
「不想和戀兒分開就少說兩句。」奶娘也低斥了一句。
妍兒一聽,這才配合著和她們一道離去。
見她們全走了,南湘翊也想跟出去。
「目的達到就想走人?真現實。」雍莫離圈緊她,不讓她移動分毫。
「是你說茶難喝,那就別喝了嘛!咱們走人便是。」
雍莫離失笑道:「妳呀!伶牙俐齒。」
哼!還沒他一半的嘴賤呢!不然她哪會每回都讓他給氣得胃抽筋。
他輕執起她的手,拇指指腹來回挲撫那塊燙紅痕跡。「還痛不痛?」
她訝異地抬眼。「你知道?」
「傻瓜!」多自然簡單的兩個字,充滿憐愛,喊酥了南湘翊的心。
她的事,他哪能不關心?她怎會以為他會任她受委屈而無動於衷呢?
「我想,還是換個人來伺候妳好了。」
「不要。」她想都沒想,直覺的反對。
「妳這麼喜歡被虐待啊?」
「我就是不想換。妍兒不壞,她只是……只是……」她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妍兒的傲氣像她,這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我都不知道妳有以德報怨的胸襟。」他笑笑地調侃。
南湘翊皺皺鼻。「我是沒這麼高尚的情操,替她求情只因為欣賞她的傲氣,這女孩讓我有好感。」
他挑眉。「妳喜歡人家,人家可對妳反感得很呢!」
南湘翊歎了一口氣,沒發現自己正下意識偎近他,無力的將頭枕靠在他肩上。「算了,反正我也沒要她喜歡。」
「是嗎?」他的長指輕擰她的俏鼻。「妳預備怎麼收服她?」
「我為什麼要收服她?人與人在一起是講緣分的,她要真排斥我,也只能說我不得她的緣,哪能強求?」
說得倒像是他膚淺了。雍莫離好無奈,覺得自己似乎枉做小人了。
「再說,」她坐直身子。「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他好無辜的指著自己。又干他什麼事了?
「本來就是嘛!你要是沒對人家做什麼,她會把氣出在我身上嗎?」
冤枉喔!「啥都賴我,那廚房的母狗前兩日難產,要不要順便怪在我頭上?」
「除非是你讓牠懷孕。」
「咳、咳咳!」雍莫離差點被自個兒的口水嗆死。「妳把我當發情公狗啊!」這女人真是罵人不帶髒字。
「形容得真貼切。」她笑得很假,跳下他的大腿,指著他鼻子哼道:「你給我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又手癢,招惹到妍兒身上去了?」
瞧瞧她這茶壺姿態,多像捧醋狂噴的妒妻啊!他好怕自己被淹死在醋海裡。
「妍兒對我來講還算太嫩,妳相公我沒這麼飢不擇食。」他苦笑著拉下她的手,以免她一時失控,真學起潑婦罵街那一套,往他耳朵擰去。
「知道自己年紀一把就好,少去摧殘無知少女。」說完她才後知後覺地質問道:「誰是我相公?」
「沒有。」為了耳朵的安全著想,雍莫離很識時務的來個死不承認。「我只是說妳這麼凶,當心嫁不到相公。」
南湘翊冷冷一哼。「干卿底事?」
如果那個不小心被她嫁到的倒霉鬼是他,那就關他的事了。雍莫離暗歎一聲,目光瞥向窗外白雲悠悠,突然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 ◇ ◇
日子一天天過去,雍莫離待南湘翊,還是時而溫存、時而霸道,但最多的時候,仍是用他那張賤到難以形容的嘴來激發她殺人的渴望,就是從不曾用過他對其他人的那種冷肅沉凝姿態對待過她。
再來便是戀兒,那惹人心憐的小東西,總是有辦法激起她一腔深沉的母性溫情,疼惜戀兒成了一種本能。
孩子的心思是最單純的了,她真心的對待,戀兒不會感受不到,所以漸漸地,戀兒也會對她敞開心胸,吐露一些連雍莫離都不知道的心事。
這樣的生活,淡淡的,平凡中帶著溫馨,卻讓南湘翊覺得美好,她甚至開始強烈地希望與雍莫離的一、兩個月之約永遠不會結束。
這兒的一切她已經開始起了眷戀,她無法親手結束它。可是……若不如此,她又該怎麼向義父交代?
她不能忘記,遠方還有另一個男人在等她啊!
心好亂,她矛盾地閉上眼,抵著窗緣,卻止不住思緒紛飛。
長歎一聲,當她微仰起頭時,遠方一抹暗影晃動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那人是由雍莫離房裡出來,這才是南湘翊關注的原因。
她沒有多想,快步追了上去,身形一晃,擋在那人面前。
「呀!」那人低呼一聲,抬頭見著她,立刻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道:「鬼啊──」
南湘翊也同時一怔。
這女人……好生眼熟。她微蹙起眉。
對了,像她!
神韻不像,但面貌卻像了七分。
當下她已約略明白了些什麼,只因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多相像的人。
鬼?真不曉得該喊這句話的人是誰。
「單秋娘?」南湘翊無法想像一個投了井的人,肚子還大得起來,這就是她不害怕的原因,因為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鬼。
「妳、妳、妳……」女子的聲調嚴重顫抖,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跌落泥地中,慘白著唇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南湘翊不耐地冷冷睇她。「妳結巴夠了沒有?現在應該已經死掉了的人是妳,不是我吧?」
「妳……妳是……」
「妳看清楚,我不是鬼。」她捺著性子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