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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非分之想,你結巴個什麼勁兒?」薛大娘狡黠的看著他越發漲紅的臉。
雲濤手中鐵錘一落,撿了三次才撿起來,還險些砸了老五的腳。「大大大大娘……如、如果沒有別的事兒……師父等我們回去呢……」
「當然有,」好不容易有逗樂子的機會,薛大娘哪肯放過,「屋頂上的瓦有些鬆動,你們來得正好,上去幫我看看吧。」
老五一聽便要上去瞧,雲濤趕忙一把拉住他。若真讓這癡木匠上去,不到天黑是不用回家了。「大娘,師父等我們回去呢。這幾天天氣好,不會下雨的,改明兒個我們再來!」拖著老五,足不點地的逃走了。
薛大娘嗤的一笑,她開客棧大半輩子,閱人無數,哪看不出這小子的小心眼兒?更何況,他還是她把屎把尿拉拔大的。
只是,那位唐姑娘可不是簡單人物。她搖了搖頭,這傻大個兒注定要吃虧的。不過,男人不吃虧,難道還要女人吃虧不成?她笑了笑,扯開嗓門,「廚房的!送桌酒席到羅老師父家,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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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家後,赫然看見唐藥、師父和謝天、謝地坐在大廳一起喝茶。
看他跑得一臉汗,唐藥笑著招呼,「龍大哥,天還熱著,你這樣奔馬似的跑,快來喝個茶,平平氣吧。」渾忘了那是自己的杯子,送了過去。
幾個師兄弟心思都純,不覺有什麼不對勁,可羅霜鋒卻看在眼裡。
雲濤也不推辭,嘓嘓兩聲就喝乾了。「謝了,妹子。師父,您能起來啦?」眉開眼笑的。
羅霜鋒微微一笑。「雲濤,唐姑娘大老遠趕來,又勞神了半天,先帶她去休息休息。對了,唐姑娘,你還沒見過我這位小徒吧?」他指指老五,「這是我第五個弟子。當年從破廟撿了來,連名字都沒有,卻硬是不跟我姓,偏偏要姓虎。姓虎就姓虎吧,自己又挑了個名字叫老五。武功馬馬虎虎,就是喜歡敲敲打打的做木工,吵是吵了些,還請海涵。」
唐藥衝著那眉清目秀的老五笑了笑。
老五好奇的打量她,「大娘說,二哥愛上了你,可有這回事?」
「老五!」一時幾個師兄一起吼他,聲音大得屋瓦震動。
「我又沒胡說!」老五老大不服氣,「大娘明明說——」
謝天、謝地一左一右把他架起,「對不住,對不住,唐姑娘,有失管教,有失管教……」趕緊把他拖出去,一路教訓著,「就算有這回事,你也不能說呀!若是惹得唐姑娘羞惱,害二哥娶不到老婆,我看你有幾層皮可以剝……」
羅霜鋒臉頰抽搐了一下,「對不住,唐姑娘,有失管教、有失管教。」
雲濤更羞得恨不能鑽地洞,扭捏了半天,聲音像蚊子嗡嗡叫,「師父……妹子也累了,我帶她回房休息吧。」
離開大廳,兩個人並肩默默的走著,雲濤只覺得有滿腔的話,卻提不起勇氣說。好不容易到了客房,他怔怔的望著唐藥,幾經掙扎,「妹子……」
「龍大哥,我明白。」她一笑,臉頰透著微微的紅,「你別放在心上。不過是誤會……我不會掛意的。」
誤會?雲濤只覺得心頭的熱火被冰水澆熄了。靜默了半晌,才道:「是呀,妹子,是師父他們誤會了……」
兩個人默默相對,縱有千言萬語,卻苦於不知如何表達。
「你們師兄弟和氣得像一家人。」唐藥從愁緒裡掙脫,不想讓尷尬繼續蔓延,遂轉了個話題,「你們都是羅大俠收養的?」
雲濤吐出一口氣,有些惆悵,卻也覺得鬆快些。「是呀,我們都是孤兒。大師兄是師父故人之子,全家慘遭滅門時,被師父救了回來。我就沒什麼好說了,至於老三、老四被收養時,一個才滿週歲,另一個才出生不久呢。老五是最晚來的,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被扔在破廟裡發高燒,讓師父撿了回來……」
他講著師兄弟的趣事,眼中閃閃發光。
或許,因為讓羅大俠這樣的好人收養,所以羅門劍不像個門派,反而像是一個家。
然而,我的家在哪兒?唐藥心裡突然湧上一陣酸楚。
「……妹子,我師父的傷……可還……可還能醫嗎?」他低聲憂懼的問。
「能。」她從沉溺的情緒裡回神,「今日我把過脈,開了藥單,明天便開始施以銀針。羅大俠胸襟令人感佩,善武者往往囿於武,若他硬要我讓他恢復功力,那是什麼都不用說了,但他也只求保命,對於失去的內力僅淡然處之。」她溫柔的看著雲濤,「他這條命是為你們留著的,因為知道你們會難過,他才願意忍痛以待……」
「我知道……」他眼眶紅了,「師父就是這樣,總把我們擺在前頭。」
「羅大俠為什麼會挨了烈火玄冰掌?」她好生奇怪,羅門劍雖在武林頗有聲望,可隱匿湖南已久,不問世事,照理說不應該和玄火教有所衝突才是。
「這我也不知道。」雲濤聳了聳肩,「他們突然就殺了進來,本來我們幾個師兄弟也就夠應付了,哪知道其中一名醜臉漢子突然一掌發赤、一掌慘白的衝了過來,我不識得厲害,就要跟他硬拚……」說到這裡,他又難過起來,「師父代我挨了這一掌。我一時衝動,便殺了那醜臉漢子……」
玄火教的人為了什麼而來?唐藥心裡起了疑問。尚未離開唐門之前,各大門派偶爾有人中了這烈火玄冰掌,治倒是不怎麼難治,只是一年內不得動真氣。
只怪羅大俠中掌的時刻不合時,那時唐門正亂著,所有拜見一概謝絕……
見她若有所思,怕她勞了神,雲濤體貼的說:「妹子,你大病初癒,還是早點歇著,不要太勞神吧。可想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