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藥師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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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他堅毅的撥開草叢往西走,眼前赫然出現一條小溪,遍尋不著的唐藥正脫了鞋襪在泡腳。

   

  視線相接,兩人眼底淨是不信、驚喜、猶疑、傷感……唐藥跳了起來,雲濤卻快一步把她的鞋襪抱了起來。

   

  「快還給我!」她咬著唇,眼底滾著淚,「快把鞋襪還給我!」

   

  「不還!」雲濤用力摟住,「你說過不再騙我的!但是你又……你怎麼可以一聲不響的跑掉!你想跑去哪兒?回唐門送死?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你去!」

   

  「你真煩欸!」唐藥站在水裡罵著,「我本來就是唐門掌門,玩得夠久了,也該回去了,哪能一輩子陪你玩扮家家酒?我……我才沒把你放心底呢!」

   

  「有種就不要哭著說!誰會相信啊?」雲濤吼了回去,見她不斷落淚,心裡也一陣陣絞痛,「藥兒……你去哪兒,我也跟你去哪兒;你要回唐門,我也跟你去,最多死在一塊兒——」

   

  「既然你們想死在一塊兒,我就成全你們好了。」唐劍冷森森的聲音赫然傳來,身邊還跟著一群黑衣人。「原本唐藥自願回唐門是再好也不過了,你這小子來攪什麼局?」冰冷的眼神往雲濤身上溜了溜,「羅門劍打算跟我唐門為敵嗎?識相的,就趕緊離開!」

   

  雲濤一陣火氣上湧,將唐藥護在身後,「師父已經將我逐出師門了,我現下可不是羅門劍的弟子。藥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本來就該跟我走,你是她什麼人?她爹?她兄長?憑什麼要藥兒跟你走?」

   

  「你太多嘴了!」唐劍迅捷如電的欺上前,手中的碧蠱爪散發出碧森森的寒光。

   

  雲濤抽劍一擋,唐藥則趁隙塞了顆藥丸在他嘴裡。

   

  這藥……還真苦。但是,碧蠱爪揮動時,他已不再覺得頭暈目眩,真氣流失。

   

  不過,在唐劍爪下走招,還是極險。唐劍潛心武學已久,加上他生性聰穎,天下武學幾乎都瞭然於胸,這一路追蹤唐藥,臨戰經驗漸多,不復初次交手時的生澀。

   

  唐藥仗著輕功與其他人周旋,走沒幾步,裸足已是傷痕纍纍。雲濤閃到她身邊,將她背了起來。

   

  「你管我做什麼?」她焦急的驚呼。

   

  「你的腳流血了,我怎能不管?」雲濤險險閃過一爪,胸前的衣服卻還是被劃破了道口子。

   

  「唐藥!交出藥師令,我饒你不死!」唐劍欲衝上前,卻又有所忌憚。

   

  「交出藥師令,我還有命在嗎?」她冷笑,傾身在雲濤耳邊指點,「佯攻他眼睛……下盤!左劍……右掌!踏三步橫掃他背後!」

   

  唐劍教雲濤攻得措手不及,唐藥的暗器又在一旁等著,幾次險些撞到她的毒針上,氣得他咬牙切齒。

   

  當初他費盡心力培育唐藥,她幾乎將所有門派的拳譜劍法全背了起來,可他不知道的是,唐藥居然曾苦思如何破解各門派的招數當娛樂。

   

  「當初我該讓謝猛那幫人宰了你!」他陰狠的說。一揮手,黑衣人擺出陣式,紛紛亮出淬毒的兵器,光是揮舞便令人有些暈眩。

   

  正危急時,嗤嗤幾聲輕響,一支支威力驚人的弩箭破空而來。唐劍閃了開來,幾個黑衣人走避不及,被綁了火藥的弩箭射中,轟然幾聲大響,被炸得面目全非。

   

  雲濤背著唐藥趁亂逃走,見不遠處燈火閃爍,不禁精神大振,往那方向直衝,只見已熄滅的羊角燈掛在樹枝搖曳,樹下繫著匹駿馬。

   

  解開韁繩,他抱著唐藥上馬,策馬狂奔。

   

  「是誰救了——」唐藥想到百發百中的弩箭和箭上的古怪,恍然大悟,「是四哥?」

   

  「老四箭術爛爆了,一定是大師兄。不過倒是老四的機關,老五打造的弓箭……」他咬緊牙,不讓自己掉眼淚,「不曉得老三打哪兒偷來的馬兒,這些傢伙……」

   

  奔了好幾十里,唐藥縮在雲濤懷裡,剛剛因緊張而直冒冷汗,讓夜風一吹,更添一股涼意。她嘴唇發青,緊緊抓著雲濤,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震到馬下。

   

  遠遠的瞧見一座橋,雲濤望望身後,下了馬,輕拍筋疲力盡的馬兒,將它趕離,抱著唐藥過了橋。

   

  「他們一定也騎馬追來了,我們得快走!」雲濤急著趕路,天雖然已經大亮,他卻還是搞不清楚方位。

   

  「龍大哥……那兒是西邊,你想走回四川?」唐藥勉強一笑,一夜的驚恐讓她心跳混亂,她甩甩頭,想甩脫暈眩的感覺。「放心,剛剛我們騎的馬就是唐門的。大概是三哥搶了一匹,其他的……他不見得會好心的留下。」拉住雲濤,「我們……在這兒歇一下。」

   

  她早瞧見雲濤衣袖上沾著血,撕下了襯衣,她輕柔的幫他裹傷,又抖著手從內袋拿出解藥讓他服下。

   

  「你不該跟我來。」她面露愁色,「唐門不會放過你的。」

   

  「天下這麼大,還怕沒咱們容身的地方嗎?」雲濤微微一笑,激鬥後又策馬狂奔了大半夜,雖說已事先吃下解藥,還是有點吃不消。至於唐藥雖然體弱,卻從小服食輕微毒劑抗毒,反而沒事。

   

  他閉眼調息,待氣息一順暢,便說:「藥兒,你說過要到京城去,咱們就去京城吧。那兒是天子腳下,離四川又遠,唐門若真要找麻煩,也沒法派太多人來。」將她摟在懷裡,輕撫著她的發。「何必當太醫呢?你開間小小的醫館,我可以當個鏢師,不也很好?」

   

  唐藥倚在他厚實的懷抱裡,鼻間發酸。明知道這一路上定是險惡的,但是聽他這樣說,像是他們還有長遠的日子可過……

   

  她微哽,卻硬是把眼淚忍住。

   

  「……雖說,我們在金蛇寨拜過堂了,但是沒讓你穿大紅嫁裳,總覺得有點遺憾。咱們到京城先稟告你伯父一聲,再悄悄跟師父和大娘送個訊,請他們過來幫咱們主婚,你說好不好?」他像想到什麼似的在內袋掏摸了半天,「喏,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他攤開手,是一枚樸拙喜氣的戒指,上面刻的龍鳳肥肥胖胖的,一點都不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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